“哈，我这种街边黑诊所什么时候也能入公司的眼了？”
恰克嘲讽道，不过与其说是嘲讽公司的人，不如说嘲讽自己。
毕竟没有考上医师资格证和义体手术评定是自己的原因，也没办法拐到别人头上。
“理由你没必要知道，你只需要服从，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雌雄不分的电子音从穿着亥博龙制服的面具男嘴中传出，脚尖轻踢将地上的一个包裹踢到懒散窝在转椅上的恰克面前。
“你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把这些免疫试剂交到大卫-马尔丁内斯手上，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公司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反光的黑色面具上闪过猩红的电子光，身姿挺拔的男子从西装内袋拿出一份包装好的档案袋甩给恰克。
被文件袋拍脸的恰克敢怒不敢言，亥博龙名声再好那也是财阀集团，不是他这种普通民众可以忤逆的。
与其怨声载道，不如看看自己能拿到什么好处。
【行医资格证】【投资意向书】【义体医生Id：等级b】
“这是......”
恰克面色阴晴不定，他不知道大卫那小子有什么地方被公司看上了，为了这种小事愿意给这么多报酬。
“哎..我明白了。”
亥博龙特工点了点头，对恰克的表现非常满意，转身离开。
在电子门前还留下一句话：“不办事情的后果，你应该可以想到。”
随着电子阀门关闭，恰克的诊所再次陷入昏暗，那些荧光绿的应急灯照不清他的面孔。
“希望你不会有用上的那一天吧....大卫。”
...
“你醒啦？”
靠在旋转椅上无聊摇晃的恰克终于看见大卫清醒过来，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从没有说出口过，不过大卫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毛头小子了，从连街头混混都不如的混小子变成现在的男子汉。
炙手可热的赛博朋克新星...
但是有时候恰克，还是恨不得大卫重新变回当初卖片的臭小子。
“大夫....”
麻醉效果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退，大卫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症状消退了？现在感觉怎样？”
恰克有些无聊的在大卫视线中摆动着手指，看看他目前眼球的聚焦能力怎么样，然而大卫却盯着不远处窝在椅子中酣睡的伊莎贝拉。
光线勾勒着伊莎贝拉的侧颜，即便耳垂下的吊坠不翼而飞，大卫仍旧觉得如此吸引自己。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大卫还没有反应过来恰克所指的是什么，脑袋还昏昏沉沉的眼前时不时像被蒙上了一层雾，耳朵里有嗡嗡的蜂鸣声。
“头晕、手抖、恶心、记忆力减退，这些症状你都有吧？”
“有一阵子了....”
平躺在手术椅上的大卫知道自己瞒不住了，也只好和恰克全盘托出。
“呵呵..看来副作用还是追上你了，虽然直到现在才有已经足够疯狂了。”
恰克明明就在身边，大卫却觉得声音忽远忽近听的有些不真切。
“为什么是现在...”
明明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法拉第的这一单活干完，自己就和伊莎贝拉去乡下过二人世界。
偏偏这个时候开始产生副作用，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义体改造得暂停一段时间了，你现在已经在赛博疯子的边缘了。”
明明恰克只是用平时的语气说着真心话，可是大卫听着像在嘲讽自己，内心没由来冒出一团无名火熊熊燃烧。
灼烧着他的理智，疯狂的念头上涌。
大卫有些狰狞嘶吼出声：“那就给我更强的药！！！！”
“喂喂喂！难道你已经疯了！”对这种不可理喻的要求恰克才不会理会，他确实有更强的药，就是那个亥博龙特工给他的免疫试剂。
但是恰克真的不想让大卫用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恰克根本不知道用了这种免疫试剂会有什么效果，毕竟拿着未上市的实验药物直接进行秘密人体实验。
可是从生物科技开始的公司传统活动...
凑上前去查看大卫的瞳孔反射，看看麻醉效果过去了没说这种胡话。
现在还是早期症状，只要经行义体降级和恢复治疗，还是有很大概率痊愈。
嘴上还是不饶人，：“怎么可能有这种药存在，你....”
“砰！！！”
恰克后背和货架碰撞的巨响吵醒了伊莎贝拉，刚睡醒的她就看见大卫揪着恰克的脖子压在货架上，眼看医生已经有些呼吸困难了。
“闭上你的臭嘴！！把药交出来...，你不就是想要钱吗？”
被掐住脖子的恰克虽然身体难受，但是他心里更难受，没有黑吃黑大卫。
从以前就赊账让他卖超梦，随便大卫挂账，就算弄来好植入体也是成本价半推半就就给了大卫，手术费更是从来没有拿过。
大卫竟然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即便是赛博精神病的影响，还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伊莎贝拉没时间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赶忙上前抱着大卫的手哀求道：“大卫！！你别这样，大卫！清醒一点，亲爱的醒醒！！！”
伊莎贝拉的呼唤起了作用，大卫冒出冷汗猛得清醒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咳咳咳咳，...”
恰克医生推开头上的手术面罩，揉搓着脖子浅浅的勒痕，瘫坐在地上咳嗽着。
只能倚靠在货架上无力起身，情况都已经这样了，即便恰克再不愿意也别无选择了。
右手拿起货架上已经提前包装好的免疫试剂甩给大卫，交代道：“这个免疫试剂有9倍的效果，不要问我哪里来的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开药了。”
恰克语气沉重，好似瞬间苍老了许多：“当你用完最后一支药的时候就没法再回头了...明白吗大卫...当你越过边界线的时候，不管你再怎么特别也只有一个下场了。”
“坠入那无边炼狱，精神的囚笼...”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恰克不想去看大卫那自责的表情，“没事，拿上那些药就代表你不会再回来了，随便你去做赛博朋克的传奇人物还是什么...”
大卫失魂落魄离开恰克的诊所，离开这个见证他成长，见证他堕落的地方...
“大卫，刚才你怎么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随着门关上隔绝了伊莎贝拉焦急的追问，坐在地上的恰克久久不愿起身。
“当初卖超梦的臭小鬼...没想到现在竟然...，哎~”
...
伊莎贝拉和沉默的大卫漫步在清冷的午夜街头，得亏现在是在繁忙主路，一路上隔三岔五总能遇上Ncpd的夜班巡警。
所以两人一直没有收到一些流窜帮派分子的骚扰。
“呐，大卫，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呐大卫我问你话呢！”
伊莎贝拉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冲到大卫面前抓着防护栏栏杆拦住低着头自顾自走着的大卫。
“抱歉...”
大卫惜字如金的样子让伊莎贝拉更加恼火了，有什么事情还得这样瞒着自己，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而且大卫掐着义体医生的时候，那副样子真的有点吓到她了。
她只是关心自己男朋友，可是大卫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她快要崩溃了。
伊莎贝拉能猜到那个可能性，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她想听到大卫自己亲口说出来。
哪怕是欺骗也好，多少能心安许多。
“哎，没什么我们先回家吧...”
“什么叫没事！！呐大卫，我们去做义体拆除吧，你就这么觉得自己特别吗？”
大卫不敢抬头面对伊莎贝拉的质问，说出不算安慰的安慰：“能够使用斯安威斯坦的我至少不普通对吗~..”
“呜呜..大卫，再怎么说你也是人类，有血有肉的人类。”
“我们都是肉体凡胎，听我的好吗？”
伊莎贝拉热泪盈眶，大卫让她失望了。
“曼因和妈妈都有托付给我的事情，而我一件都没做到，至少暂时...”
“八嘎！！八嘎！！！大卫你这个笨蛋！！”
伊莎贝拉哭着跑开，大卫双唇微张，伸出去的手却扑了个空。
脑子空空的他也没有想着追上去，就这么让伊莎贝拉这样的弱女子在夜之城深夜街头跑开。
...
伊莎贝拉跑开老远后，用手擦干眼泪，他准备自己去找那个义体医生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