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反常
是熟悉的声音，带着轻柔和欣喜。
就好像沈凝能来，他是在高兴的。
这好像是沈凝从来没有见过的秦北望，哪怕之前在沈凝工作的医院，秦北望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完全不设防地迎接她。
不，或许，这才是秦北望适应的环境。
沈凝别扭地给自己找着借口，试图逃避那个围绕自己而生的真相，可是身体却依旧很诚实，在对上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时，腿就不自觉迈步靠近。
等沈凝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病床边。
和外面的医院不一样，这里给家属的位置只是休息，没有任何需要照顾病患而存在的设计，沈凝看着边上摆好的果盘，水和秦北望可能需要的一切，尴尬地捏紧了手。
“嗯……你，情况好些了吗？”
沈凝干巴巴开口，眼睛不受控制地瞥向秦北望伤口的位置，好像想到了什么画面，慌乱移开了目光。
但却不知，她从一开始进门的时候，所有的小动作就都落在了秦北望眼里。
他能看到沈凝的犹豫，低落，愧疚，还有疏离。
说实话，他没想到会出现今天的情况。
那天电光火石，原本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但是在看到邱彪突然掏出的刀时，他已经下意识冲了上去。
计划里没有这一环，原本分工明确，是他突然冲动，在将他挂念担忧的人一把揽入怀里时，没能躲开。
而紧接着，视线受阻的沈凝没有平衡倒在他身上，为了护住怀里的人，他只能用自己着地。
这才晕了过去。
后面的一切，都失去了他的控制。
那么多人看到他受了伤，秘书才把他送到了这里，不然的话，秘书也不敢自作主张。
只是，从他睁开眼睛发现在这个环境，而且沈凝不在身边时，他就已经开始慌乱了。
如果沈凝的位置上是他……他都不敢去想。
他还没有把沈凝公开，还没有让别人知道他有一个珍重爱护的妻子。
秦北望紧紧盯着沈凝的眼睛，尽管对方并没有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对不起。”
沈凝愣住。
“啊……干嘛这样说，是我该说这句话才对，又连累你了。”
沈凝局促地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对不起，又让你因为我受伤。”
这句话是沈凝发自内心的，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再有下一次。
但是就在沈凝如此认真的情况下，对面却响起了一声轻笑。
笑？
沈凝茫然又震惊，终于抬头。
却只看见秦北望的神色好像有点……委屈？
委屈？！
“你也觉得对不起我啊？”
秦北望开口，而沈凝却更加意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语气？！
不对。
“是……”
是觉得对不起，但是难道他要拿这份歉意说事？
似乎也正常，毕竟……
可是沈凝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你想说什么？”
小心翼翼开口，沈凝精神紧绷如临大敌，却没有察觉到自己不自觉间已经忘记了刚才所有的心思。
而对面的秦北望却叹了口气，“可怜”地捂住心口。
对，是的，心口，虽然他伤的是腹部。
但是如今秦北望却捂着胸口，情真意切。
“太疼了……”
沈凝不敢置信，看了看秦北望捂着的位置，又看了看秦北望伤口的位置，顿了一下。
“……所以你是想撒娇？”
啊？
沈凝一言难尽。
被她注视着的人微不可察僵了一下，在心里叹了口气，看向沈凝。
“不行吗？”
理直气壮。
沈凝直接人都傻了。
“你、你伤口不疼吗？不是，我是认真的！”
“不行，我还是给你检查一下！”
沈凝好像完全免疫对面传来的调情信号，不放心索性直接上手。
但是出乎意料的，秦北望完全没有抵抗，竟然真的张开手方便沈凝操作一样，微微仰躺在抬高的病床上。
“哦，好啊。”
太过坦然。
坦然到沈凝觉得有些不对。
可是她的手已经在解秦北望的衣服扣子了。
等等？
沈凝低头，猛地发现两人诡异的姿势。
如果是医生和病患的正常交流，沈凝不会觉得有什么，解个扣子而已。
但是偏偏，半躺着的人微微仰头，露出微微滚动的喉结，解到前两颗的病号服下是若隐若现的胸肌，隔着薄薄的外套，温热的体温传递到沈凝有些发凉的手上。
还有沈凝现在低身靠近的样子……这气氛，怎么着都不像是……
突然间，一向坚定不移的沈医生手抖了一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病床上躺着的人煞有其事地“啧”了一声。
“手怎么这么凉？”
随即一双大手落在了沈凝的手上，微微用力握住。
“好冰啊……”
幽幽的声音从沈凝头顶传来，沈凝为抓着手姿势不变，缓缓抬头。
映入眼帘的帅脸带着几分柔弱，微微蹙起的眉都在惹人怜惜。
沈凝简直看呆了。
“能……”
秦北望微微挑眉。
沈凝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完。
“……能不油吗？”
“……”
瞬间，稍微刚开始旖旎的气氛碎了个干净。
秦北望闭了闭眼，再睁开虽然带着气急败坏，但是好歹终于正常了。
“沈凝！”
咬牙切齿。
沈凝却松了口气，用力抽出一只手一巴掌拍到抓着自己的大手上，趁着对方吃痛，抓紧让两只手都解脱，自己也退一步站直。
“你这状态，看样子是没事。”
秦北望烦闷。
“没事吗？你确定吗？要不再看看？”
稍微再“关心”一下也行啊。
但沈凝却斜看了秦北望一眼，皮笑肉不笑。
“你是在质疑一个医生？”
秦北望：“……”
妈的从小就烦会读心术那些人！
秦北望彻底歇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心思，快一米九的大男人，缩在床上皱眉一脸烦躁。
沈凝觉得好笑，但是要是这会儿笑出声估计真要把伤者气着了，所以努力憋了回去。
不过……
沈凝收敛了笑意，顿了顿，垂眸状似不经意开口，将秦北望昏迷短短一天发生的事说了，也包括谢韫城的完美不参与证明。
“所以，你有什么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