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长义狠狠地“呸”了一声:“放狗屁！你个小人！清音她看错了你！”
傅玉洲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只是眸子轻轻地动了动:“……这是我的私事，还请蒋将军不要让我为难，劳烦移步。”
“滚！老子不想看见你！”
“蒋将军，这是圣旨，微臣有权力处置您的一切。”
蒋长义狠狠地啐了一口。
“我呸！”
很快，场面就混乱起来，伴随着突然响起的兵戈碰撞之声，以及夏春下意识喊出的“将军”，还有……剑刺入血肉的声音。
但叶清音什么都看不见，她甚至连喊出来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死死地捂住嘴，将呜咽声吞入腹腔内。
不知道过了多久，打斗声渐渐小了下去，伴随着傅玉洲一声冰冷的话语，一把火正巧丢在了蒋长义的盖住水洼的外衣上。
“……都结束了，把这里烧了吧。”
那边的水洼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已经没有水洼了，以至于水镜的使用也随之结束。
“……”
叶清音背靠着木桶，酸软的手臂被她死死地咬住一块，她无力地滑下，无声地抽泣着。
她甚至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他没有什么苦衷，这一切也没有什么误会，只是傅玉洲真的这样做了而已。
从头到尾她才是最大的那个笑话。
水雾模糊间，她又看见了那个飘着袅袅香烟的熏炉。
……那股香气实在是腻人得很，她不喜欢。
昏过去前，叶清音这样想。
她这次昏迷地不久，很快就悠悠转醒，过载的信息也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叶清音的小脸苍白，眼珠子本能地转了转，微微一偏头，就看见了坐在她床边的雍珏。
“……”
叶清音甚至没有动弹，只是她太久没有进水，嗓子里哑的很，也疼，仔细点还能尝出血腥味。
她把头正过来，甚至不想去质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是轻飘飘的一句。
“……妾身不知道棋王殿下还有偷闯他人寝殿的爱好。”
雍珏无视了她的嘲讽，而是接了一杯茶，让她起来润润喉咙。
叶清音看了一眼，和那日皇后喝下去的冷茶颜色一模一样。
叶清音一饮而尽。
嗓子终于舒服了点，雍珏见她脸上终于起了一点血色，笑眯眯道。
“你可别说出去，我偷偷溜进来的。”
叶清音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只是握着茶壶的手不住地抖，她随意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你不想报仇吗？蒋将军可是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叶清音的手一颤，那个杯子再也握不住，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被雍珏捡起。
她讽刺道，言语里带了些微不可闻的试探。
“是吗？棋王殿下的消息倒是快得很。”
“您可是误会我了，现在京城谁人不知，傅大人一把火烧了蒋将军的府邸，惹得陛下大怒。”
叶清音再也忍无可忍，她怒视道:“殿下想要什么？！不妨直说，清音向来愚钝，实在不懂你们这些人的布局之道。”
雍珏笑了，笑得很开心，也很无辜。
他眨眨眼睛:“误会，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带你出去。”
带自己出去？
叶清音狐疑。
这是什么意思？雍珏打的又是什么算盘？
“我与殿下不过一面之缘，殿下为何帮我？若是我逃了，谁代我向南越交代？”
雍珏有些亲昵地掂了掂叶清音的秀发，声音喃喃，像蛊惑人心的鲛人。
“自然是……让我那个好妹妹，这本就是……她的位置……”
叶清音打了个寒颤，躲不掉，也不敢躲。
“你大婚那日，我自然会带你逃，这几日……委屈你了。”
说着，雍珏像是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她的发，帮她把那茶杯捡起，随即走到窗边，轻轻巧巧地一挥衣袖，便不见了踪影。
叶清音呆愣在床边，意识到自己是那棋盘上的棋子，被各路人利用着，走上迫不得已的道路。
那香炉的毒素太强，叶清音没有吃解药的这几日基本是半昏迷半清醒着，雍珏给她喂了解药后，她为了躲避侍女的猜疑，也为了更好地利用系统，大部分时间都在床榻上。
就算不昏迷，整日也是头疼欲裂。
雍珏走后，叶清音不死心，尝试着用道具连上蒋长义和夏春的视角，但都无一例外，是一片漆黑的场景。
哪怕叶清音再悲痛欲绝，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蒋长义和夏春已经……
她身子本来就不好，这几日脸色越发苍白，连脂粉都盖不住她的病气，随着日子将近，皇后总是派太医过来给叶清音吊着一口气。
皇帝急着她嫁，什么都是赶出来的，不过几日便给她试了嫁衣，大红色，是龙凤呈祥的图案，图个好意头，绣着金线和红宝石，华贵异常。
叶清音看见那嫁衣，不由得自嘲。
她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穿嫁衣，嫁给傅玉洲的时候，不过穿着那时候最好的粉红裙子嫁了，连嫁衣都算不上。
现在连一纸休书也没有给她。
荒唐极了。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极快，叶清音多年攒下来的积分很快就花去了大半，但见到的无非是蒋府附近有重兵把守，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烧得焦黑的建筑，路过的行人都步履匆匆，嘴上都小声地议论着傅玉洲。
叶清音看得累，积分流水似地花，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倒是知道了傅玉洲成了众人嘴里抛妻弃子、人人唾弃的大奸臣。
日子很快就来了，今日殿堂里挂满了红绸缎红灯笼，贴满了喜字，刺得人双目通红，叶清音不太相信雍珏，想着等到明日马车出了京城，往南越去的时候路过到以前的老家村子，便用瞬移符桃之夭夭，再做打算。
至少那里还有家人。
叶清音静下心来，细细地打算着，却不料，来了个不速之客。
雍珏看着春熙殿里的装潢，饶有兴趣地打量着。
见雍珏来，叶清音直截了当地问他。
“琪王殿下不请自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思量了一会儿，看热闹似地笑。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很有趣……你可知道，南越王，为了求娶你，把盐铁商路的负责权……交给了傅玉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