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李斯从沙发上站起来，向门口走去，他忽然出现又随意离开，如入无人之境。
乔治感到自己被轻视，但不知为何，他目光闪动，选择了忍气吞声。
李斯回到一楼，似乎是因为就餐时间结束，食堂里空空荡荡，看不到普通囚犯的身影。
只有同剧组的人还坐在桌边等他。
“虽然明天就离开，但多少收集收集素材。”有人这样提议，其他人也都赞同。
于是整个下午，演员和摄影师们在监狱内乱窜。
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大部分监牢都空着。而与此同时，他们能见到的囚犯也缺乏沟通欲望。
拍了一下午，摄影师查看素材，摇头叹气。
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们相当于浪费了半天时间。
晚上照例在食堂吃饭，并且仍然只能得到脏兮兮的豆子和发霉的面包。所有人都明智的选择将食物撇到一边。
毕竟他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没必要逞强，最后吃坏肚子。
拍摄活动进行中，李斯一直心不在焉。他时不时观察四周，乔治却始终没有出现。
这家伙似乎打定主意装怂到底。
临近傍晚，一个人来到剧组面前，自称是这里的狱警。
他表情呆滞，默不作声，将剧组众人领到睡觉的地方就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监狱里的住宿条件当然简陋，但却没有差到惊天动地的地步。
李斯问了其他演员，才知道他们住的地方并不是牢房，而是给来探监的人准备的临时房间。
这边的监狱基本都有这种小房间，类似汽车旅馆，刚好够剧组所有人住下。
一晚上什么都没发生。第二天清早，乔治派人礼貌的将所有人叫醒。
剧组成员离开时，乔治就站在监狱门口的不远处，笑眯眯的挥手。
更远处也有些人在为剧组送行，是监狱里的囚犯。
李斯注意到囚犯们泾渭分明。
左边那批人衣衫褴褛，精神状态很差。
而右边那群人穿着则相对整洁一些，目光中也能看到生气。昨天请他吃炖牛肉的黑帮打手们就在其中。
李斯朝那个方向点点头，就当做打过招呼。他和剧组成员们向前走，蒂姆在小道的尽头等他们，当然还有豆芽。
人们依次上车，抱怨在监狱里受到的不公待遇。
蒂姆挨个安抚，拍拍每个人的背，让他们振作起来，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新的监狱他已经找好了，是距离这儿只有五公里的另一个小镇。
那里也有监狱，虽然设施不如这里齐全，但该有的一点也不差。
李斯故意等到最后一个上车，上车前，他叫住蒂姆说想和他谈谈。
蒂姆导演止住上车的动作，脸色有点为难。
几秒后他点点头。两人换了个位置，确保车上的乘客不会听到他们的交谈内容。
李斯直截了当：“监狱有问题。”
蒂姆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但最后他也只是叹了口气：“这年头，哪里的监狱都有问题。”
李斯默默看着他。
蒂姆难以抵挡这种目光，后退了一步，投降似的举起双手：“好吧，我确实知道点内幕，但不清楚真假，如果你好奇心真的这么强……”
他咽了口唾沫：“我听说这里的人在赌博，但具体赌什么，德州扑克还是老虎机，我可不知道。”
说完蒂姆就转身上车：
“老天。别再想了，工作要紧。”
李斯轻轻咳嗽两声，也跟着上了车，坐到豆芽身旁。
小姑娘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身上有些灰扑扑的，不知道去哪里疯过。
她披着小风衣，小手轻轻盖在李斯的手背上。
“别忘了烤香肠。”豆芽认真的说。
李斯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显然，大家在监狱里都没休息好。为了保证工作效率，蒂姆大发慈悲，准许剧组成员们在镇上玩一天再走。
李斯和豆芽当然约在烤肉店，小姑娘早约好了位置，点好了餐，只等李斯一到，立刻就能开吃。
当李斯坐上桌，他惊讶的发现桌上除了烤肠，还有大块的美式烤牛肉。
这是他曾反复计划，最终却未能如愿的一顿饭。
原来豆芽半点没忘他的喜好，并且早早准备好一切。
李斯感动，同时胃口大开，他将松软的牛胸肉切成片，蘸不同的酱汁塞进嘴里。
吃相优雅，速度极快，他很快就将两公斤烤肉消灭的干干净净。
豆芽没李斯那么强的消化能力，只是抱着冰淇淋小口抿。
当李斯吃的高兴，不停点头时，她才会不易察觉的笑笑。
直到李斯酒足饭饱，豆芽才说起正事。
她抬起纤细的小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将一张折好的纸经由桌面推向李斯。
“这是什么？”李斯展开，发现上面只有寥寥几笔，记着几个名词，后面还有数字。
“本地药店的药物存量。”
豆芽耸耸肩：“当然只有特定几种。”
“所以结论是？”李斯将那张纸放下，开始扫荡最后几片肉。
豆芽身体前倾，声音略微压低：“兴奋剂差不多卖空了，消耗量不太正常。安非他尼，士的宁，吗啡…….全卖完了。”
“有人在扫货，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李斯拿起纸巾慢慢擦嘴，他知道豆芽的想法。
“黑拳。”
“对。”豆芽肯定的说。
“兴奋剂用来给选手止疼，抑制剂用来控制比赛赔率。拳手是消耗品，所以不需要另外的药，吗啡就足够了。”
她看着李斯，而后者只是把纸巾放下，挥挥手叫服务员过来。
豆芽坐回椅子上，明白了李斯的态度。
“不用管？”
李斯点头，服务员端着菜谱过来，胆战心惊的看他加了份烤肉拼盘。
“顾客…….您要不带回家去吃。”服务员尽量委婉的表达出【求您别撑死在我们店里】这个意思。
李斯冲他礼貌笑笑，等服务员走了，他把原本要给的十五刀小费抽回五刀。
“我们来这儿只是为了度假，不惹麻烦。”
他问豆芽还想喝什么，豆芽却只是狐疑的盯着他。
“上次在日本你也是这么说的。”小姑娘眯起眼，模样像极了李斯。
李斯有点尴尬，他摸摸下巴。
“这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