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伤不深，也没切到动脉。和精神小伙进行一番和谐交流后，对方保证不报警，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李斯负起责任，将他送到医院，还垫付了一周的医疗费用。这一套下来，小伙子反而有点感激他。
因为这点小伤住院肯定用不上一周，多出来的钱能让他赚上一笔。虽然挨了刀子，但爆了金币，精神小伙自觉占了便宜。
忙完这些事已经将近上午十点，李斯估摸着徐芸已经上完第一节课，打电话问她教学情况。
电话里，徐芸声音凝重。
“豆芽的数学……可能需要从头学起。”
李斯没说话，等徐芸把事情解释清楚。【从头学起】可以有很多层意思，重点在于“头”这个字。
徐芸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刚刚上完的数学课。
她看豆芽谈吐不俗，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因此准备了方程式的授课内容，想要试一试她的学习能力。
结果令徐芸十分意外。
因为豆芽对于数学的学习能力狗都不如。
具体而言，当她讲到一个知识点时，豆芽会眉头紧锁。这样徐芸就不得不将这个知识点拆分成三个小知识点，慢慢让豆芽理解。
即便是这样，豆芽也学得磕磕绊绊。
于是徐芸为了让她听懂，不得不大费周章，将这三个小知识点继续细分……
最恐怖的是，她发现豆芽完全不了解一些近乎于常识的数学概念。
有多常识呢……
豆芽分不清奇数和偶数。
冷知识，这东西大概在幼儿园就会教。
幸好她做四则运算还是没问题的，这也让徐芸松了口气。要是豆芽连加减乘除都不会，她恐怕不得不向李斯申请更换老师。
她是来教正常小孩的，应付不了这种情况。
另一方面，豆芽很清楚自己在数学领域没有天分，但她看得很开。
“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事，我只是恰好学不懂数学罢了。”
她冷静的给徐芸灌心灵鸡汤：“说到底，所谓【全面发展】只是抹杀学生可能性的骗局。在模具里长大的瓜果看似方方正正，但难道不是畸形的吗？”
徐芸惊呆了，不明白教个小学数学为什么会聊到这么尖锐的东西。
她赶紧捂住豆芽的嘴，温柔的告诫她不能有这种想法，学习是一件幸福的事。
豆芽翻了个白眼，确实闭上嘴不再高谈阔论。但她的表情仿佛在说【你这被社会规训成功的工具】。
徐芸讲到这里，声音里透出深深的疲惫。
现在一节课讲完，豆芽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在待客这件事上从来不含糊，此时已经跑到厨房，为两人准备瓜果和汽水。
趁着这个功夫，徐芸偷偷向李斯请教，豆芽最感兴趣的科目是哪一科。
她打算从爱好入手，唤起豆芽的学习热情。
李斯思考片刻，犹豫着说：“化学和……生物吧？”
听到这个答案，徐芸抿起嘴唇，沉吟不语。
小学科目并没有理化生之分，而是统称为科学，同时涉及物理，化学和生物三科的知识，并且非常浅显。
既然李斯说，豆芽对化学和生物感兴趣，那小丫头应当至少有初中生的水平。
心里大概有了底，徐芸道谢后挂断电话。对怎样让豆芽快乐学习，她想出了一个好点子。
恰在这时，豆芽端着托盘走进房间，上面摆着牛奶和糕点。徐芸随便吃了两块饼干，神神秘秘开口：“豆芽喜欢化学？”
豆芽抬眼看她，点点头。
徐芸微笑，声音压低：“那你等我一会儿，老师出去一趟买点儿东西。回来后给你变个魔术，我保证非常精彩。”
豆芽的眼睛果然睁大，看来成功被自己挑起兴趣。徐芸暗暗得意，她稍微收拾下背包，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么…….”
“不会是焰色反应吧？”然而豆芽抢先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皱起小眉毛。
“老师，我可不是小孩子哦。”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不就是货真价实的小姑娘吗！
徐芸身体僵硬。
她干笑着回答：“哈哈哈，怎么会呢，才不是焰色反应哦。”
其实她心在滴血，这丫头真不好糊弄！
为了教学方便，徐芸背包里装着几种常见金属粉末。门口是个小超市，她出去是要买打火机和蜡烛，然后用这些金属粉末使火焰染上各种漂亮的颜色。
但没想到，算盘被豆芽一眼看穿，而且她一时嘴硬，让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不表演焰色反应，那表演什么？
徐芸站在原地不动了，大脑飞快运转，几秒后，聪明的智商给出反馈。
没救了，等死吧。
豆芽老神在在的干掉一瓶可乐，呼出一口舒爽的冷气。她注意到徐芸窘迫的样子，忽然开口：“其实家里有些化学原料。”
“嗯？哦哦。”徐芸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能含糊的附和。
豆芽站起来：“老师要不要跟我去看一下，需要什么直接取走就好。”
这个提议将徐芸从尴尬中救出，她松口气，感激的看了豆芽一眼。
她想得很明白，豆芽一个小姑娘，家里能有什么化学原料，估计无非就是些氢氧化钠。
但豆芽的建议相当于一个台阶。
只要没找到合适的化学原料，她大可以说【哎呀真是太遗憾了，没有老师需要的原料。但现在出去买也来不及了，咱们得赶紧上课，魔术就推到以后……】
“推到以后”的涵义等同于“永远不会发生”。
想明白这个，徐芸的尴尬状况终于解除了。她跟着豆芽来到一个小房间，豆芽掏出钥匙，将房间里的柜子打开。
还没等柜子完全打开，徐芸就发出夸张的赞美声音：“哇，豆芽真的……咦咦咦咦咦？”
徐芸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只见柜子里满满当当，放着大量瓶瓶罐罐。每一种物质都严格按照存储条件收纳，她好像还看到了一个小型的高压气瓶。
徐芸颤巍巍伸手，拿起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密封储罐。
上面写着【甲苯】，如果她没记错，这东西不但有毒，而且致癌。
徐芸瞳孔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