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时间稍稍提前。
秦队跟着电梯上升，半途上来几个年轻女职员，叽叽喳喳的说笑。
他将自己魁梧的身躯塞进角落，努力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生怕露出破绽。
幸好，几个姑娘在二十二楼离开，全程没有注意到他。
电梯门再次关上，秦队松了口气，同时有种微妙的不爽。
晃晃脑袋，让注意力集中。电梯来到二十七楼，门开了。
秦队先确认附近没有别人，然后才向前迈步。
他看到了数不清的书架与档案。
这怎么找？
秦队皱眉，但粗略看过去后，他发现这些档案都是按照时间排序的。
小陈一周前接到所谓的【大订单】，那么对应的书架应该是在……
秦队在书架中穿行，鼻尖闻到淡淡的油墨味儿。
他转了几个来回，停下脚步：“啊，找到了。”
秦队将一个档案袋从架子上取下，上面的编号用红笔标注，【0198】。
下面则是几行小字，小陈的名字赫然在列。
此外还注明了档案的创立时间，负责人姓名，以及客户信息。
看着客户信息那一栏，秦队心中泛起轻微的疑惑。
【北海道娱乐】。秦队知道这是一家演艺公司，规模极为庞大。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种小公司投保？
将疑问暂且压下，秦队检查档案袋。
开口部分被牢牢封死，如果粗暴打开，相信公司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信息泄露。
幸好他早有准备。
秦队再次张望一眼电梯，确认安全后，他从口袋里掏出裁纸刀，划破档案袋边缘。
将文件取出，秦队找来几张废纸塞进档案袋里，再将袋子倒转过来，开口向外。
如果不拿起来抖动，别人未必会发现文件已经被调包。
文件大概十几页，上面的小字密密麻麻。秦队作为一线干警，工作多年，读个档案当然是拿手好戏。
读着读着，他越来越惊愕。
电梯门开启的声音将秦队惊醒，他毫不犹豫趴在地上，防止有人通过书架的缝隙发现自己。
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
其中一个肯定是女人，因为秦队的视野里，已经出现了一双紫色高跟鞋。
“没出问题吧？”他听到那个女人说。
另一道声音传来，竟然有点熟悉。
秦队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不久前才跟李斯在一楼见过的西装老头，很有可能是公司社长。
他耐住性子趴在地上，偷听两人说话。
只听社长开口：“我们这边当然没问题，但是赤名小姐，贵公司最近的胃口有点大了，让我们都很难做。”
他似乎是壮着胆子说出这句话，尾音都有点发颤。
女人的脚步声停了，随后传来笑声。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赚够了吗？”
另一个人明显急了，还有些惶恐：
“不，不，绝对不是！但这两个月需求量太大，我们好像已经被人盯上了。”
女人打断了他，语气傲慢：
“小西？那个刑警确实嗅觉敏锐，不过放心吧，他很快就会构不成威胁。”
社长很信任女人，立刻松了口气：“那就好。”
两人再次开始移动，秦队心里一沉，察觉到他俩径直走向自己藏身的位置。
兜里手机忽然震了一下，秦队心里一突。他猜到是李斯，立刻按灭。
女人清脆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
“下一批货什么时候到？”她慵懒发问。
社长回答的很迅速，生怕惹女人不高兴：“三天后。先举办【水归祭】，那之后的第二天就能把货运来。”
“效率不错。”
秦队屏住呼吸，甚至能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
那双高跟鞋，此时仅仅和自己隔着一个书架。
他能清晰看到，女人脚后跟纹着一个怪异的树状图案。
“对了，前几天好像有个员工误打误撞知道了些东西。”女人忽然说。
社长呼吸声一下子急促，忙不迭解释：“您是说那个姓陈的大陆人？放心，已经处理好了，干干净净。”
秦队的脑子嗡了一下。
他慢慢低头，将脸埋在手臂中间。
三秒后，秦队抬起头，心跳再次趋于平稳。
他很想冲出去，将现在交谈的两个人绳之以法。
但时机不对，不能冒险。
他开始慢慢后退，同时从趴着改为半蹲。
“最新的档案，编号应该是019……然后是几来着？”
女人在书架上翻找，社长恭敬的告诉她，那个档案的编号其实是【0198】，就在隔壁书架。
秦队知道自己不能多待了，他瞅准时机，慢慢站直身子。
用书架充当掩体，转到另一侧，那两个人好像都没发现他。
秦队心里微微放松，然后向前迈了一步。
“这就走了？不再多听会儿？”女人声音含笑。
秦队头也不回，瞬间加速。检查档案前，他先记住了楼梯间和逃生出口的位置，并规划好了最快路线。
不到两秒，秦队一肘子顶开逃生通道的门。
然后他看见走廊里密密麻麻，足足有十几人等在那里。
而且为了防止他逃跑，所有人都堵在下楼的必经之路。
看来自己早被发现了。
时间久到，足够让女人在楼梯间布置人手。
秦队做出决断，向楼上跑去。
身后那些人没有意外，有人平静说了声“追”。
秦队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他发现那些人没有拼命追赶，只是远远吊在身后，确保自己不离开视线范围。
他再次加速，但很快，秦队就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不急。
大厦一共三十三层。
由三十二层通向顶层的楼梯间，整个被木料和玻璃塞住，根本下不去脚。
前面是死路，后面是追兵，他逃不掉了。
男人慢慢接近。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拿回文件，至于秦队则死活不论。
秦队沉默两秒，将身后木板，木条之类的杂物往下扔。但这没起到任何作用，就连减缓男人们的速度都做不到。
“东西给我，你未必死。”
走在最前头的男人伸出手，嘴里吐出生硬的中文。
秦队看着他，脸上慢慢出现一抹微笑：
“去你妈的。”
他慢慢举起手，手里抓着一个小小的酒瓶。里面是黏稠的暗棕色液体。
瓶口连着一根引线，黑乎乎的，好像之前已经烧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