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里发生的一切，被警方认定为特大恶性事件。
而且它还牵扯到某个延续百年的家族。争夺遗产，爱恨情仇……只能说，很符合花边小报的品味。
据李斯所知，至少有二十家报社正派人往精神病院赶，这还不算自媒体和网红博主。
为了保护李斯，或者说，不想让李斯在媒体面前乱说话。
王队几乎是硬逼着他赶紧滚回家，剩下的事由公安处理。
就这样，根本没待多久，李斯就从精神病院卷铺盖走人。
卢米克不跟他们一起走，原因是难得出来一趟，他想在小镇附近逛几天，见识下不同的风景。
回家路上，冯素开着车，突然“啊”了一声。
李斯打了个哈欠：“咋了？”
冯素竖起眉毛，说她之前把豆芽的学费付给孙老师。但孙老师现在入狱，应该把那笔钱还回来才对。
她越想越气，差点一脚油门开回去，让孙老师先把钱转给她再去蹲监狱。
李斯拍拍冯素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
他把一枚钻石戒指塞给冯素。
冯素闭上嘴，单手转动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钻戒仔细端详。
过了片刻，她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是古董？老欧式切割，G级钻石，至少值十三万美金呢，也可能更贵一些。”
素素姐的表现超出李斯预料。
她评价钻石的时候态度太过专业，语气也很冷静，仿佛见惯了昂贵珠宝。
冯素自己也察觉到了什么，不自然的捋捋头发，将戒指还给李斯：
“嗯，总之，你先收着吧，这么贵的戒指我带出去干嘛？”
李斯自然不愿，两人推来推去。
最后还是让冯素小心收好。
豆芽在后座上抬起眼睛，瞥了两个大人一眼，随后将注意力放回手机。
“小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我们来讲一下王水的制备与储存…..”
回到家，李斯把自己扔到沙发上，不一会儿就轻轻打起鼾。
冯素轻轻敲了下他的头：“先去洗个澡，身上脏。”
李斯在睡梦里迷迷糊糊答应一声，但是半点儿没有起来的意思。冯素也只是依着习惯提醒一句，说完就去卧室，顺手关了客厅的灯。
在昏昏沉沉的落日下，李斯慢慢睡着。
旅行就是这样。
你从一个待惯了地方短暂离开几天，回家后会觉得一切都很亲切。
不知过了多久，李斯被椰子鸡的香味勾醒。他闭着眼，从沙发上爬起来，穿好拖鞋，摇摇晃晃摸到桌边坐下。
有人往他手里塞勺子，又在他面前放了一个碗。
李斯看都不看，就知道是素素姐。
他闭眼拿起勺子，喝了口汤。汤汁是鲜甜的，能尝到鱼露和椰汁的味道。
两口热汤下肚，困意才渐渐消失。李斯睁开眼，看到桌边只有冯素。
“豆芽睡着了。”素素姐说着，给李斯盛了碗饭。
桌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除椰子鸡外，还摆着一碟火腿，一小碗炖牛尾，还有两块炸猪排。
李斯点了下手机屏幕，凌晨一点。
“这么晚还做夜宵啊。”他夹了块炸猪排，咬在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一抬头，素素姐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他。
“你知道自己的肚子叫得多响吗？”她缓缓说，拿起手机给李斯放了段录音。
“咕～”
“咕噜噜～”
李斯尴尬，埋头扒饭。
夜里很静，他们这个小区老年人居多，一到晚上就没有什么声音。
李斯吃着饭，和素素姐聊着天，心里慢慢感到平静。
说来也奇怪，最近几个月他无数次近距离见到死人，平时却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心理疾病也没有。
精神分裂那次不算，那是模板的锅。
冯素就喜欢看李斯大吃大喝的样子，有种成就感。
她拄着脸，笑眯眯看李斯把一桌菜扫荡干净。
“睡觉？”
“待会儿，看会儿新闻。”李斯这么说着，一屁股坐到电视前。
他随便打开一个电台，发现是深夜的花边新闻栏目。午夜就是这种节目最多，有时候也挺有意思。
李斯换了个坐姿，让自己更舒服。
节目的男主持人是个穿条纹西装的胖子，光看笑容就很猥琐。
此时他正一脸神秘：“观众朋友们，这绝对是本台到目前为止的最大新闻，你们绝对不敢相信我们看到了什么！”
“国际影帝，刘劲声。他竟然，竟然！”
“在霓虹国参与了【某个教派】的内部仪式！”
李斯开了罐可乐，哈的笑出声。
这帮花边电台真是越来越大胆了，造谣到这种程度，真不怕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
他美滋滋喝起快乐水，想看看主持人还想怎么扯淡，只见主持人举起一张照片。
“噗！”
李斯一口可乐全喷出来，弄脏了茶几。冯素远远看到这一幕，默不作声走进厨房，扔给他一块抹布。
“自己擦！”
李斯随口说好好好，眼睛一秒钟不离屏幕。
那张照片上是个圆形礼堂，无数穿黑西装的人坐在一处。
他们有个共同点，就是脸上粘着一张白纸，纸上画了一个写意的笑脸。
在这群人中，唯一露脸的是刘劲声。
他浑身僵硬的坐在中央，束手束脚，看上去惊慌极了。
李斯扯扯嘴角，又看一遍，确认这真是刘劲声，而不是什么见鬼的AI换脸。
因为刘劲声一紧张就会扯衣角，而且这个老帅哥害怕时，身体会不自觉缩成一团。
AI换脸可达不到这种精细的还原度。
李斯没心情看节目了。
他黑着脸，掏出手机打通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最后传来忙音。
但电话是响了，而不是提示关机，或不在服务区。说明手机很可能还在刘劲声附近，只是没人接。
李斯很有耐心，又打了三次电话。
第四次的时候，终于有人接了，叽里咕噜说了一串日语。
李斯回复：“八嘎牙路。”
对面静了一瞬，估计也是惊了。一阵细碎的响声过后，李斯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
刘劲声在电话里嚎啕大哭：“李哥，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