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南黑着脸杀到两仪殿时，发现皇帝的面色比他还黑。
虞大学士赌上七十多年的阅历，把脸又憋黑一个度。
李世民：“……”
“虞卿有事，但说无妨。”
虞世南从袖中抽出一张试卷，呈给张阿难。
李世民从张阿难手中接过。
是弘文馆今日的考卷。
题：【以忠、义、礼、孝立论仁政】
答：多吃肉肉吧
题：【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异，何也？】
答：你也多吃肉肉吧
题：【论安国全军之道】
答：大家都多吃肉肉吧
李世民：“……”
他轻咳一声，看了眼虞世南，捋捋胡须。
“倒也……说得过去。”
虞世南一脸震惊：“陛下！”
“永昌公主顽劣淘气，若再不加以约束，日后难成大器啊！！！”
李世民摸摸鼻子：“朕已经赐封她为超一品镇国公主，正一品太尉了。”
虞世南：“……”
“臣是指文学上的造诣。”
李世民叹气：“虞卿啊，朕也是到了而立之年方知，强扭的瓜不甜。”
“那小儿于数术一道有大造化，李淳风都自愧不如。”
“自古术业有专攻，就让那孩子玩吧。”
虞世南虎目圆瞪：“若是文史不重要，何故要在科举中设此科目？”
“陛下，臣并非有意为难，那小儿有过目不忘之能，岂可荒废学业啊？”
“她……￥&@#*%￥……”
“臣……￥%&……%￥……”
“过往已经……￥&%@￥*%￥……”
“日后唯有……￥&%@￥*%￥……”
“方可……￥&%@￥*%￥……”
李世民拧了拧眉心，头痛欲裂。
这虞卿到底是功力深厚，下一回还是让老父亲来面对他吧！！！
***
而此刻的袁圆正带着两个小孙孙在卫所跟二弟们炫耀。
“这个有黑条条的是小老大，是我的嫡长孙呐！！！”
“这个有黑点点的是小老二，可可爱啦！！！”
尉迟敬德、程咬金、秦叔宝蹲在一处，看着刚睡醒就被包围，吓得瑟瑟发抖的两只幼兽。
尉迟敬德摇头：“不甚胆大。”
程咬金蹙眉：“四肢疲软无力。”
秦叔宝犹疑：“长得有些像二黄？”
袁圆抿着嘴，突然“咳咳咳咳”发出提醒。
三人同时从怀中掏出钱袋子，放到两只幼兽的篮子里。
好义兄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招呼李玉拎上篮子，背着小手手离开了。
尉迟敬德三人抱着臂站在一处，待小娃子走远了，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袁圆在宫道上溜达一圈，让她的禁军内侍宫女好朋友们都见了见小孙孙，收获了一大波见面礼。
她眼珠子转了转，让李玉带人把东西都先藏到咸池宫，自己抱着两只幼兽往两仪殿跑去。
李世民送走了虞世南后，召见了李靖共同商议征讨西突厥事宜，赵王也在一同旁观。
正说到紧要处，殿外传来小童的声音：
“孩子他伯曾外祖父，你快看看是谁来啦！！！”
李世民头皮一紧，李靖捋着胡须笑了出来。
“原来是小太尉来了。”
他转过头想与陛下说笑两句，就见对方微微仰着头，一脸忧愁地长叹一口气。
这样子莫名有点像那小童啊。
李靖忍不住再次笑了出来。
袁圆两只胳膊各夹着一只幼兽，跑得呼哧带喘，小老大和小老二下半边身子在半空中乱甩，都快翻白眼了。
赵王连忙过去将两只小豹崽儿接过来。
小娃子见到李靖和赵王，两眼放光：“李阿翁，六郎叔父，这是我的两个小孙孙，你们快点看一看吧！！！”
说完，一脸期待地看向二人。
李靖很配合地伸脖子看了看，还上手摸了摸。
“嗯，很是可爱。”
见小娃子还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要再夸两句，就见赵王将两只小豹子放在垫子上，褪下腕上的玛瑙手串，套在小老大脖子上。
又在身上摸了摸，最后将腰封上的宝石扣下来，塞到香囊里，绑在小老二的颈上。
李靖：“……”
他摸了摸鼻子，也取下随身玉佩和一袋子原本给府上小辈准备的金瓜子，分别给了两只幼兽。
袁圆给师徒二人发射了个赞许的小眼神，然后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早料到如此，他戳戳小娃子的脑门：“朕私库的宝贝都快叫你摸光了，哪里还有新鲜物件？”
袁圆撅着小嘴嘴，着急地说：“我还要给大孙孙准备聘礼呐！！！”
李世民瞪了她一眼，把小家伙拉到身前喂了几口水。
再摘下她的官帽摸摸头，又摸摸后颈后背。
然后从张阿难手里接过一件绒马甲给小娃子穿上，又把一顶新做的虎头帽给她戴好。
“外头起风了，莫受寒了。去立政殿找皇后玩吧，她那处有外邦进贡的布匹和珠宝。”
小娃子高兴极了，又抱起两个“豹质”，一阵风一样跑走了。
李靖和赵王都有些动容。
若非真心疼爱，又怎会注意那许多细节。
陛下也变得柔软了许多。
***
袁圆跑到立政殿，刚入殿就被一只半米高的黑熊撞倒。
小娃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吓了一跳，大孙孙都摔掉了。
她先拍拍心口哄自己：“圆圆不怕，你一点也不怕。”
然后生气地看向幼熊。
“二黑，你不乖！！！”
这是之前袁圆送给狗蛋弟弟的黑熊儿子，如今被养成了一只胖球。
分明是看到了袁圆，主动撞过来的！
二黑眨眨眼，低头用爪子扒拉了两下小豹崽儿，又挠挠自己的肚子。
小老大和小老二挨在一起，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害怕极了。
这个叫皇宫的地方太危险了，它们都想爸爸了。
狗蛋在里面听到动静，着急地跑出来：
“阿姐阿姐，不要打黑黑！！！”
他一把抱住二黑，眼里蓄了泪：“阿姐打我吧！”
袁圆撸起袖子，挥了挥小拳头：“那我就打你了嗷！”
狗蛋一脸不可置信，良久，委委屈屈松开二黑。
“那阿姐打了二黑，就不可以打狗蛋了！”
二黑：？？？
袁圆把二黑揍了一顿。
狗蛋愧疚地偏过头，突然看到地上的两只小豹子。
他一脸好奇地凑过去。
二黑挨了揍，委屈巴巴地看向狗蛋爸爸。
就发现小阿耶见异思迁，抱着那两只不明生物开心地贴贴。
二黑的心都要碎了。
长孙皇后带着女官从内殿走出来，围观了一场好戏，
几名女官都是皇后亲信，此时纷纷掩袖轻笑。
“殿下，小公主一来咱们这儿，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皇后看着凶残淘气的小女童，还有她那憨憨傻傻的儿子。
心里莫名觉得，这样也好。
有圆圆在，皇子们必定不会反目成仇。
曾经那个缠绕她许久的噩梦里，最终是幼子李治登基称帝。
而长子承乾落得那般境地，次子青雀也没有好下场。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如梦中那般早逝，但她知道，若是在几个儿子之间摇摆不定，最后的结局一定还会如梦里那般惨烈。
陛下既是立了太子，她便倾力托举长子，断了其他儿子争位的心。
这样才不会乱了朝纲，才能保全她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