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些许寒风吹进弥罗宫内，朵朵桃花附结薄冰。
而后又受到阵势影响，缓缓融化，日光微亮时点滴露珠打湿地面。
弥罗宫内轻雾弥漫，朝阳初升，日光射入其中。
日光朦胧，朵朵粉色桃花在水雾中折射出更多的颜色，好一派烟霞胜景。
朱厚璁一觉醒来，走出房门，看着这如梦似幻的景象，饶是他见惯了皇家园林，也忍不住为这般桃林胜地而沉醉
。一旁的陈炬不敢打扰，待到皇帝逐渐回神，方才小声提醒。
“陛下，该用膳食了。”
陈炬说完，朱厚璁浅浅的“嗯”了一声，然后让带来的宫女妃子服侍洗漱。
不久后穿好衣冠，也没吃饭，急匆匆的走向关山月的院子里，他现在一脑门子问题。
到了关山月的院子里，朱厚璁一行人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童，正站在院子里餐霞服气。
院中紫气东来，空气都有几分粘稠。青紫二色气体，丝丝缕缕的进了那小童口鼻。
朱厚璁心下犹疑，不敢确定。
于是目光示意陈炬上前问候，陈炬一早上忙着皇帝出行的一些事情，怀里还揣着几本奏折，也没空多想，只以为是素还真的道童。
看着对方餐霞食气的不凡场面，也不敢怠慢了。
他走到那道童身后，轻声问道：“仙童！不知素真人是否在此？”
结果那道童转过身来，把皇帝一行人吓了一跳。
因为对方开口询问朱厚璁：“陛下可是睡醒了，有些问题要问贫道？”
朱厚璁这才确定这年岁不大的童子是素还真，一时讷讷无言，只能由衷赞叹：“素真人好神通！好神通。”
如果说之前朱厚璁刚做完梦，梦中自己还是个史学家，他是对素还真有所怀疑，那现在真真正正的就是疑虑尽去。
“朕也算修道多年，炼丹服药不少。怕是身体会有挂碍，真人可有办法？”
朱厚璁梦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这个，以前他可是没少吃铅汞大丹。
关山月坐在他面前，身形渐长，到了十八九岁，而后显出来自己原本作为关山月的外貌，但是也没解释。
定定的看着嘉靖帝朱厚璁的身体，朱厚璁只感觉到内内外外被看了个通透。
“陛下这身子确实有些不妙，受丹毒重金属毒害，经脉淤塞。不过不碍事，贫道只能为陛下清除毒素，而后好生调养，几月之功即可。”
关山月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朱厚璁方才松了一口气。
“素真人，朕在宫中修道，那些道法丹书是否为真？”
丹毒之事解决了，皇帝就开始考虑那些道士以前是不是把他当傻子耍。
“有些真，也有些不过是牵强附会之作，还需要仔细鉴别。要是想在绝灵之地，开超凡之路，还需要这些法脉出力。”素还真斟酌着回答。
“那真人都需要什么？”嘉靖想要圈个范围，毕竟这天下书籍浩如烟海，怎么收集是个麻烦。
“陛下可知生灵珍贵之处在于何？”关山月不做回答，反倒是问了嘉靖帝一个问题。
“在于发展生产力？”朱厚璁思考了一下，慢慢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这答案吧，他不能说是错的，但也不能说是对的。
不过这皇帝在梦里学到的还不少啊！
“陛下，无论是修行之道，还是科学之道，这二者最重要的就是一个继往开来。”
“人族从蛮荒走到今天，也会一直走下去。”
“最重要的就是智慧，是那一点灵光。贫道可为这二者全部种下个种子，但是开花结果，还是要后人智慧浇灌的。”
“前人的智慧结晶中，说不定就是凝聚超凡之种的重要部分，不论文武医术，甚至百家学说，贫道都需要。”
关山月认真的回答了皇帝的问题。
“即是如此，朕明白了。不过回京之后，朕欲要变法开海，但是缺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之前梦中的知识终究有限，此事还得真人支持。”
朱厚璁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心潮澎湃，以前嘛，他又不是开国之祖，或是灭国君王，直接开摆。
所以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做，等他死了把皇位传给儿孙就行。
现在长生和伟业二者都在面前，他嘉靖都要。
关山月走了一趟藏经阁，把自己钓鱼休闲后写的书籍一个个都拿到了手里，然后递给了朱厚璁。
朱厚璁一本本的翻，《制度变迁》《如何建立商业体系》《各国法律》《大航海》《自然科学》《练兵》《兵器演变》。
“好！好！好！”朱厚璁激动不能自已，脸色通红说道：“霸业可成，霸业可成。”
见朱厚璁如此激动，关山月不由提醒道：“虽说天道不足惧，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畏。但是因时而变，因地制宜很重要。陛下还是要有足够的军力，才可实施。”
“朕明白！朕明白！”朱厚璁一本本翻开那些书，又立马合上。
关山月道：“陛下镇压天下，总归还是要些力量，这几本武学陛下拿去吧！”
说着又放下几本书，《牛魔炼体》《虎魔炼骨》《影杀》《龙拳》《天子剑》《辟邪剑谱（改）》。
“这该如何分配，况且天地灵气不足，这些武学能够修行嘛？”朱厚璁疑惑问道。
“前两者乃是炼体之法，可编练新军，结合火器无往不利；第三门只能修到后天十二重，用于暗杀；那一拳一剑，陛下自己修炼；最后那一门可用于内卫。”关山月一一指明用处。
朱厚璁到底也是个皇帝，又经过后世知识熏陶，也没问啥怎么供给。
大梦中，作为农家走出的知识分子，他对土豆、红薯以及母猪的产后护理还是精通的。
但有一处朱厚璁不得不问：“真人，朕年纪已大，身子骨大不如前，练这些武学有进益吗？”
“无妨！”关山月云淡风轻的示意朱厚璁伸出手来。
朱厚璁依言而行，等到关山月将手搭在他的右手经脉时，他感觉到一股暖流在他周身经脉逐渐游走，一个个关窍被打通，各种杂质排除体外，不一会儿百脉皆通。
闻着自己身上的酸臭味，朱厚璁差点没吐出来。
他睁开眼睛，看向脸无异色的关山月，问道：“真人，这是？”
“此乃武学之道也，陛下如今便是江湖上所谓的后天大圆满，身体受真气滋润，再过一二月便可暗疾尽去。只要以后不再沉湎女色、丹道，等到神意凝聚，便可入先天之境，那时方是大道之始。”关山月告诉了朱厚璁一个好消息。
“真人传下的那些武道？”皇帝心下一动，问了一句。
“陛下尽可去练，颇有益处，可沉淀根基，不过最好以《龙拳》和《天子剑》为主。”
既然他问了，关山月也就说了一句。
“那从今以后，真人便和朕道友相称吧！”
皇帝终于放下了一直以来他在关山月面前的架子。
“好，那万寿道友，这中原海外典籍、世间奇物可送至此处，但是需要有个章程。”关山月又提醒了一下。
“那不妨将来在弥罗宫内设一个大图书馆，藏天下万书，献书者给予赏赐。”皇帝考虑了一下，简单说了个章程。
“可以，但是需要防止有人以此害人性命来获利。”
“那就得等朕先让各地官兵轮换，建立乡镇治安所之后，再行此事。”
嘉靖发现这也是个头疼事情，要是有他在梦中的智能手机，分分钟解决，现在就还得等一年半载。
皇帝觉得那倒不如这一年先在江湖上打打秋风。
所以他考虑了一下，说：“素道友，那不如先让锦衣卫在江湖上搜集一下武道典籍。”
“可以，万寿道友，在下倒是知道一些密地，让人同时去探探也好。”
关山月摩挲着桌面，然后给出了一些从北宋到元末的宗派地址。
“既然大计已定，朕便不留了，素道友保重，等待朕的消息吧！”
朱厚璁实在是受不了自己身上这股子味道，赶紧告辞了。
走出弥罗宫，朱厚璁和身旁陈炬说：“素道友端的是道德高士，有道真修，朕这一身味道熏的自己都受不了。真人却面不改色，礼节不失。”
陈炬也是心情复杂，心说：“这万岁爷哟！国师那修为，说不得早就内呼吸了。”
但是他也不敢这么说，只是说道：“皇爷，奴才去大营给您安排行辕。”
得了应允后，陈炬赶紧先一步走了。
而此时关山月正和张老道坐在藏经阁顶层，眺望着皇帝远去。
“素真人对皇帝所说的诸天之说是真的吗？”张老道憋了两天也是有些激动，颤抖的问道。
“是真的，虽然大道万千，明年就会有个头绪。不过还得麻烦张真人走一趟西域，去寻龙象般若功。”
天天白吃白喝，而且对明之前熟悉，所以关山月决定让张老道走一趟。
“若是道友有个证明，老道愿意去寻一寻当年金轮大王的功法。”
很明显，张老头也不是好拿捏的。
“俗话说兔子老了鹰难拿，啧……”关山月玩笑了一句，扔给张老道一本《神雕侠侣》。
张老道翻了一会儿，才是说：“这是个话本？”
“不错，异世界的作家写的话本。”关山月摆明车马，想要看看这老头的反应。
岂料张老道笑着说道：“妙哉妙哉，昔日我是书中人。今日说不得道友和我都是书中人了。”
“大道在前，我思故我在，曲曲小说家言，也不过是窥吾等一二命运罢了。他日得道，说不得还能见见那位作者呢。”
关山月倒是毫不在意，毕竟他弱小时对方可能在某一个世界窥见他的命运，但是等他成为大罗超脱之后。无量世界，对方还能一个个把他的马甲都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