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弊端
“神经接驳不是难点，手术繁琐，但不困难。”陈近南解释道。
说着，他让开身子，让林霄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况。
林三安静地趴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主要是看后续的表现。”
“如果林三能醒过来，神志正常，说明他挺过了第一道坎。”
陈近南脱下手套，揣进兜里。
“一般来讲，术后昏迷时间，从三小时到四十八小时不等。”
“超过四十八小时，基本就没有清醒的可能了。”
“时间越短，说明神经系统的状态越好，对于战斗模块的接纳度越高。”
林霄拉着陈近南，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说道：
“你刚做完手术，应该挺累的。”
“咱们先坐下，慢慢等。”
等待过程中，陈近南再次开口：
“说实话，我不赞成你的决定。”
“林三的实力已经很强了，不需要额外加装战斗模块。”
“你知道的，风险太大。”
林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说道：
“第四聚集地的情况我不了解，不给林三加点什么，就让他过去，我不放心。”
“而且，风险这种事情，干什么都是存在的。”
“如果单纯想规避风险，不如大家当缩头乌龟，不去追那批地瓜。”
陈近南同样低着头，手掌按着自己的膝盖，回道：
“第四聚集地离咱们最近，实力也差不多。”
“只不过，他们的首领还在，咱们的死了。”
“至于让林三过去，与其说是追回食物，不如说是宣示武力。”
“那批地瓜，估计是要不回来了。”
“都进人家嘴里了，再让人吐出来，怎么可能呢！”
“这次过去，主要是让他们知道，咱们的武力还在，不要动其他心思。”
“起码，咱们以后种的食物，他们不要来偷，来抢。”
“只要林三掌握好分寸，冲突是可以避免的。”
林霄摇摇头，反驳道：
“不，他掌握不好分寸。”
“冲突一定会发生。”
“所以，我必须让他武力占优。”
“就算模块出现了问题，死在前进的路上，总好过被人打死。”
陈近南不再说话。
时间缓慢流逝。
大概三个小时过去，林三依旧没醒。
陈近南站起身，说道：“看来，短时间内，他是醒不过来了。”
“最优适格者，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这时，房间内忽然有声音传出。
陈近南面露惊异，赶紧看了看时间。
三小时四十五分。
距离手术完成，只过了三小时四十五分。
而联会记录中的最短时间，是三小时九分钟。
也就是说，林三确实是有天赋的。
根据过往经验，昏迷的时间越短，后续发生危险的概率就越低。
陈近南转头看向林霄。
“看来，伱的选择是对的。”
不管最开始怎么想，结果证明一切。
很多时候，选择题的选项，没有明显的对错。
在选项各有优劣的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才能证明决策者的远见。
很明显，林霄证明了自己。
首领的威信，就是在一件件选择中堆积起来的。
陈近南终于重视起旁边的男人。
或许，这个曾经在外城苟活的搬尸工，真的能带领聚集地在荒野立足。
这时，林三终于从房间走出。
层叠的羽翼覆盖在身上，组成白色的，带有微光的铠甲。
四条手臂自然垂落，步伐稳重缓慢。
林霄见状，问道：“怎么把光铠激活了？”
“有个声音告诉我，要启动自检，然后光铠就激活了，不是我自己激活的。”林三说道。
林霄转头看向陈近南。
陈近南摇摇头，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联会的实验记录里，没有类似的。”
“你知道的，成功植入别人用过的二型战斗模块，被植入者还是完全的血肉状态，没有经过机械改造。”
“林三这种情况，是首例！”
“没有能够借鉴的数据。”
他想了想，又说道：
“可能是模块在收集他的身体数据，这种收集，需要他展现出完全体态，包括光铠。”
“等自检完成，应该就能恢复正常。”
林三挪动着身体，在两人旁边坐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感觉就像是有另一个人，在跟我抢夺身体。”
陈近南面色平静，宽慰道：“这是正常现象。”
林三不再说话，神情放松了一点。
等了一会儿，他身上的羽翼状铠甲褪去，额外的两只手臂消失。
“自检结束了？”林霄问。
林三点点头，说道：
“链接突触损坏15%”
“功能坏道13%”
“程序文件丢失8%”
“无法连接帝国公用网络。”
“数据同步修补失败。”
“自检通过了。”
嗯？
林霄一脸疑惑。
前面几句话听完，他都以为自检失败了。
他扭头看向陈近南，问道：“这自检数据，不是损坏，就是丢失，这样都算成功吗？”
陈近南一脸淡然，回道：“关于自检，联会做过测试，只要损坏遗失比例不超过20%，就算成功。”
“他这个模块，是首领用过的，有这样的数据，已经不错了。”
“起码数据指标，都在安全线以内。”
“要是超过了20%，才是麻烦。”
损坏比例超过20%的情况，林霄见过。
就是王秀发力那次。
后果很明显。
躯体严重损坏，几乎已经与死神贴上脸了。
陈近南似乎也想起了前任首领王秀的惨状，感叹道：
“为啥说机械改造进入了死胡同？”
“技术方面，一千年了，没有进步。”
“理论方面，神经网络的研究被锁死。”
“就连摆在咱们面前的战斗模块，都弄不明白。”
“但凡咱们有一点进展，能够对战斗模块进行维护，也许首领就不用死。”
“可惜，没有办法！”
“一点办法都没有！”
感叹过后，陈近南迅速收起情绪，向林三交代道：
“不是我不舍得。”
“而是战斗模块这东西，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厉害。”
“满负荷运作的话，几次就用坏了。”
“你要想长期使用，一定要克制，克制，再克制。”
这次，林三没有反驳。
他像个乖巧的孩子一样，连连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