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初重新去那家木工店寻了几个一模一样的摇椅。
在自己的房间的窗下就放着一把，她躺在上面轻阖着眼睛。
夜间的风扫过睫羽轻轻颤了颤……
隐隐听到树叶抖动的声音，凰初嘴角勾起一抹笑。
只能感叹她还是不爱走正门啊……
既然猜到了夜玄霜会在晚上离开，凰初本就不用睡觉只是将躺在床上换了地方。
万一要是有什么事情她也能立刻知晓……
被自己胡乱的猜测震惊到，凰初竟也说不出为何能脑补这么多。
她轻笑一声只当自己真是成了长辈。
……
夜玄霜将自己的一桌子暗器都放到该放的位置，比如腰间，手腕，腿上……即刻变身一件行走的“暗器。
看着窗外的夜色渐深便知自己该出发了，她没有体验过送别，更不喜欢送别。
脑中闪过的画面皆是凰初拿着折扇对着她碎碎念的模样，十三岁的壳子里装着十五岁的孩子，但她不是木头。
夜玄霜抿着嘴，泄出一丝笑意。
大门被关上，她目测着跳上树的距离，脚尖踏上石桌整个人挂在树梢之上，一个翻身将自己完美地隐身在树上。
夜玄霜直接跳出小院，在夜间行走唯一的好处便是不会被人注意。
她如同一只鬼魅只在森林中留下自己的影子……
当远远感受到有人的气息的那一刻，夜玄霜屏息躲在树上。
一行黑袍人……
感觉有些熟悉……
约莫四五个人，步伐走得很急。
夜玄霜一动不动，距离虽远但能感觉到对方绝不是什么好人。
谁家好人深更半夜穿着黑色斗篷出现在荒郊野岭森林之中……她看看自己一身黑连反光的暗纹都没有的衣服，她本来就不是好人。
……
一刻过后，夜玄霜的视线里没有那一行人出现，她缓缓落地。
看着他们来的方向，是城中……
没办法，她要去的方向与那黑袍人是同一路，凰初耳提面命还依稀在眼前，她得等。
心中突然有一股力量，想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夜玄霜垂眸，终究是拐了个弯进了城中，而这条路越有越熟悉。
当她隔着数十丈在夜家墙外看到空中的凰初那一刻，心中咯噔一下。
……
凰初刚听到夜玄霜离开放下心来，就隐隐感觉到一股能量的波动。
若是她有心发现那就是一点异动都逃不过她的感觉，但若是她自己忽视还能感受这么强烈……
定是有高阶大灵师出现了！
凰初起身就冲出院中，心中求得是夜玄霜千万别那么点背，刚出门就跟高阶大灵师打起来。
她御空行走与云端，看着森林中没有一丝光芒，那灵力波动细细寻去……
在城中方向！
待她寻到具体的地方，显然已经晚了。
凰初立于空中静静扫视一圈，却在一瞬锁定了数十丈那条街巷的夜玄霜。
她看着她，等着她寻来。
夜玄霜如只黑色野猫飞跃在房檐之上。
夜家大门大敞着……
她身后是犹如修罗场一样的场景，遍地横尸，血聚成河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血腥气。
……
夜玄霜出现在她面前，她甚至觉得应该捂住她的眼睛，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过于残忍了些。
她声音很轻，“师父。”
作为杀手的本能就是对血气敏感，何况是这么多。
夜玄霜越过凰初，站在她的身前抬步走进去，大门内横躺着的那个人有些熟悉，他好像就是被她踩脚的人。
她一步一步踩进血泊之中，脚下满是黏腻的流出不久的血液。
管家倒在夜百济的门口，像是发现了异动赶来。
她再朝里看去……
夜百济本是端坐在太师椅之上，现在的整个人歪斜在桌上，两眼空洞无神嘴角溢出鲜血染红了桌案。
比外面那些人死状体面太多了.
凰初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走过一个个房间，包括旁系别院，那个跑出来支持她的孩子此刻躺在她父亲的怀中像是睡着了一般……
夜家人丁凋零，这不到五十人除了她竟然无一活口。
“师父……”
夜玄霜喃喃着，声音轻得像要在风中飘散一般。
“师父……这里难受。”
她捂住自己的心，脸上却是对这种感觉的疑惑之意。
凰初的冰冷的手放在她的肩膀，却带给她唯一一丝温暖，“这些都是原来的她的亲人。”
夜玄霜的手背擦过自己的眼眶，抹下不知是何物的温热。
“还有救吗？”
凰初看着她摇了头，很抱歉，她救不了筋骨血肉完全被震碎的人，她不是神。
夜玄霜垂下眸子，将手背的液体擦在衣服之上。
只见她双手张开，玄焚天火出现在她掌心。
凰初看着她的动作，“你要做什么？”
“死了就是死了，与其让天亮让碧夜城的人来看尸体不如一把火归于天地。”
夜玄霜的语气冷漠，像是说着与她无关的事。
“师父，帮我一把。”
她自知以自己的能力并不足以支撑玄焚天火将整个夜家覆盖，烧不尽的留下的什么倒是让人猜测。
凰初看着少女倔强的脸，“好。”
她接过玄焚天火的那一刻，火焰在空中迅速膨胀，火花射下。将玄火色的火焰抛于空中。
空间瞬间碾压放大，火焰席卷着这个夜家，烧尽每一寸土地每一朵花……
凰初避免在碧夜城引起暴动，直接将空间圈在其中。
天灵地气所化的异火焚尽世间万物……
在凰初手中又将力量放大百倍，一刻钟，偌大的夜家只留下了被火烧后的一片废墟。
也只有灰烬能证明曾经在此处有夜家的存在。
……
凰初跟在她身边，“不怀疑是我吗？”
“不。”
“我看到了，黑袍人从城中离开，与夜玄霜记忆里的一样。”
少女停下脚步，再回眸看着她难得露出迷茫的眼神。
“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她心中像是被堵住，夜玄霜已经死了，她是来自异世的另外一个人，可不知为何心中的难过分不清到底是谁传出的。
凰初只是让她看着将要升起的太阳。
“你不想报仇，就要防着他们来伤害你，可你若想报仇，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若是现在心中不知道做什么，便先去强大自己。”
“强大到你做什么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