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住心里的恶心，去问靠在外面的人。
“请问各位都是从哪儿来的？”
话音落下，根本没人理她，甚至都没几个人抬头瞧她。
古溪只当他们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别打扰大爷们睡觉！”
人群中，有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挠了挠自己的肚子，不耐烦的对她摆了摆手。
“难道你们打算一直在这里睡觉？”古溪保持微笑：“我是来招工的，你们不打算找工作吗？”
听见她是来招工的，有人动了动，但被旁边的人瞪了眼，只得又缩了回去。
“你是来招工的？”一个年轻男人目光放肆的在她身上来回扫荡，看得她有些不舒服：“哪有穿成你这样来招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娼坊里来接客……”
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打在他脑门上，瞬间鼓起好大一个红包。
唐棠抬起来的手停在半空中，谁竟然比她还要快一步，难道是师兄？
一旁冷哲彦自然的将双手插进袖子里，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多了几分冷意。
“你，你们竟然打人？！”那男人捂着脑门气得站起身。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们动手的？”古溪继续保持微笑：“没准是你嘴太臭，把天上什么东西熏下来了，这才砸到你。”
“你！”
“我说我是来招工的，你可以不信，但不能辱骂我，要是因为你耽误了我招人，那我也要辱骂你了。”古溪笑了笑，转头看向其他人：“我是真的来招护院的，男女皆可，一月五钱，包吃包住，工作地点在城东落云巷。”
“你这打扮根本不像管事儿的，倒像是主子，哪有当主子亲自来招人的？”那男人捂着包，满脸怒意的看着她。
“可我瞧你像个人，也没见你说人话啊！”古溪笑眯眯的看着他：“其实我啊最喜欢和你这种人说话了，没什么脑子一看就很好骗，可惜我是正经招人，你太蠢了，我不要。”
“你你你！”那人气的说不出话，只觉得脑门上的包更疼了。
“哎哟，你这几个字怎么还带口音，听着像是西边州府来的吧？那边也在闹什么灾不成？”古溪含笑看着他。
“关你屁事儿，哎哟！”他又挨了一石子，脑袋上多了个红包。
唐棠可算找着机会把自己手里石子丢出去，恶狠狠道：“我家主子看你们可怜才来这里招人的，别不识好歹！”
这时，坐靠在最边上，从他们进来便一直留意他们的男人开口。
“我去，有什么要求？”他抬了抬头，露出一嘴胡茬子。
古溪仔细打量着此人，此人身形健壮看起来十分健康，半点没有流民该有的样子。
“五官端正，身体健康，品行优良。”古溪随口说了个要求。
“您这要求有点多。”那人嘿了声，迅速打量她一眼，低下头。
“我是招工的不是做慈善的，并且我这个人还不要口音重的，我还听说有些州府的人不安生，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打哪儿来的？”古溪动了动，脚刚迈出去，臂上一紧，被冷哲彦拉了回去。
“我是庭州人。”
“唔，不好意思，听说庭州那边贼多，我不大放心。”
庭州在大圣西边，又是个从西边来的。
“那真是可惜了……”他也不在意，继续靠在墙上，闭眼假寐。
有他起头，陆续有人过来询问，古溪一一问了户籍地，发现多数是从西边来的，少数是从南边和东边来的。
西边，问题很大。
西边并无天灾也无人祸，哪里来的这么多流民，且都是些四肢健全的青壮年。
挑了半天，她挑了几个比较可疑的，带着直接走出了污水巷。
出了污水巷，一路把人带去城东的落云巷，往里面走了会儿，就是慕玉轩在宫外的宅子了。
他说可以随便用，那她就随便用。
把人交给管家后，叮嘱他留意这几个人，略作休息后，她决定带着唐棠去天下第一楼瞧瞧。
离开时，看着跟上来的冷哲彦，她笑着看向他：“你可以留在这里休息，也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冷哲彦停下向她靠近的脚步，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你，想我离开？”
他竟然直接问了出来，实在有些不符合他的性格。
古溪摇了摇头：“不，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何况去天下第一楼带着他也的确不合适。
她对他笑着点点头：“再见”
古溪对他挥了挥手，带着唐棠离开了。
冷哲彦站在原地，不进不退，凝视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异样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像是一只只刺猬在胸腔跑来跳去，既痒又疼。
到了天下第一楼后，古溪直奔掌柜的而去。
“你们东家失踪前可有叮嘱过你们什么？”
一个能经营出天下第一楼的人，怎会这样轻易的被人抓住？
掌柜的仔细打量着古溪的脸，像是在确认她的容貌。
“是您！东家说，如果她不在了您又来了，就让小的带您去八楼，请随我来。”
掌柜的做了个请的动作，带着古溪和唐棠一路上了八楼。
还是那间房间，只是有什么好像不一样了。
“这里的书，是不是少了很多？”古溪审视着房间内的书架，开口问道。
“东家丢了些书，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掌柜的引着她们往屏风后的矮榻去，然后蹲下在矮榻后按了按，墙上打开一道暗门。
“东家说，您看了里面的东西就知道。”掌柜的做了个请的姿势，恭顺的站在门旁边。
古溪直接走进去，随着她和唐棠的进入，暗门被换成。
唐棠立马警戒起来，古溪安抚她：“放心，没问题。”
暗阁内并未燃蜡烛，而是放着几颗夜明珠。
这小女子果然很有钱。
古溪拿起前方桌子上摆着的夜明珠，往旁边的书柜走去，这儿的书柜上嵌着对应的木牌。
“夏家，余家，封家，皇家……”
这小史官，胆子挺大。
古溪在刻有封家的书柜前停下，抽出最上面的一本翻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