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记忆里，最不会碰她，最不会强迫她，沉默寡言，却也最温柔最纯情的人。
最终，也还是要这样了吗？
某些记忆一闪而过。
泪水划过眼角时。
她嘴角扬起笑。
艾斯卡尔就这么看着她，眼底充斥震惊，洛宁都记起来了吗？
洛宁倒也不是完全想起来，潜意识的东西，和模糊的记忆，让她控制不住想落泪，可落泪之间，又想笑。
那感觉，太刺骨。
所以呢喃间，便无意识说出了这些话。
不过片刻后，她双手后撑，坐起身子。
明明是慵懒随意的坐姿，在她的清冷松弛之间，变得暗藏张力，天然妩媚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她盯着那双蓝眸：“想上我，还是想杀我，说清楚点？”
艾斯卡尔喉咙吞咽，坐在床头，有些无措。望着洛宁白皙脖间，清晰的指痕，男人心口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对不起.......”
“你，知道我是谁？”
洛宁看着那双眼睛：“陆祁都能出现，同系列里再出现另外一个，似乎也不奇怪，更何况.......”
她语气轻轻悠悠。
说到一半，忽然停顿。
更何况，她自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心里就有股子异样，而那股异样，是从见到陆祁就有。
她总觉得脑海里面。
有什么东西被抹去。
适才的眼泪，一闪而过的记忆，无意识的呢喃，更加证实了她心里的第六感。
那就是——一定发生过什么。
一定有什么，被抹去了。
且，眼前这个自己笔下的男人，还这样看着自己？
那事情，可就更奇妙了。
也，更有趣了呢。
“更何况，你，”洛宁接上刚刚的话，深眸盯着男人深邃美丽的蓝色眼睛，“你的这双眼睛，太有辨识度，艾斯卡尔？”
清然婉转的声音，宛若白色狐妖。
勾着他下巴时，那没有形状的狐狸尾巴，毛茸茸的，划过他脖子。
艾斯卡尔只觉心口狂跳，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会被主上认出来。
在清澈凛冽如神明般的眼睛注视下，他的心，彻底乱了阵脚。
看着男人的反应。
洛宁更加笃定，自己的第六感没有错。
她身子往前凑近，拉近距离后，上下打量着这张脸。
很不错，很好看。
不过满意欣赏一番后，她再次问出那个问题：“所以，你是想上我，还是想杀我？”
男人鼻尖划过一股幽然清香。
洛宁拿起刚刚遮住她眼睛的绸带，眼睑暗暗闪过一丝阴狠，她两手交叉，跪坐起身子，将黑色绸缎穿过男人脖子。
妖媚四散。
艾斯卡尔控制不住咽了咽喉咙，“阿宁，你.......”
下一秒，洛宁双手，猛地收紧，“问你话，回答我。”
她总不能白被这人掐的险些窒息吧。
长得帅，也不能成为免死金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原则。圣贤道理，她自然得遵循。
“说话！”
拥有蓝色双眸的忧郁男人，面颊已然翻涌着涨红。他看着洛宁，洛宁面上没有丝毫怒意，却比怒极之人散发出来的气息，还要威慑凛寒。
艾斯卡尔闭上了眼，他在想，若是能死在阿宁手里，似乎也什么可遗憾的。
可他死了。
阿宁怎么办？
她怎么办......
男人这么想着，就在洛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将他勒到窒息时，他猛地反抗，一把拽住洛宁捏紧绸带的手，猛地用力。
拳击手，运动员，一米八五，粗壮小臂，颤抖暴动的青筋。
这样的力量，就算洛宁就是个练家子。
简单而纯粹的暴力面前。
毫无反抗的余地。
她就这么被男人拽起来。
一把摁在墙壁上，他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摁住她肩膀，眼眸逼近间，蓝眸渗出血红。
她问他，想上她，还是想杀她？
他想她活。
想她活下来。
完完整整的活下来。
男人的脑海之中，不停闪过这些话，曾经性子最温柔的男人，如今却将全身都染上暴戾，恶狠狠地看着她，“你说呢？两者都要，难道不可以？”
“怎么，以为你自己是造世主？我作为你画笔下的人物，就该对你唯命是从？就该按照你的设定，走完这一生？”
“凭什么！”
洛宁怔愣片刻，在脑海中消化男人说的话。
而后，唇角轻勾，笑意没有半分柔和，似真似假，叫人只觉诡谲，“这样子的吗？”
“那你刚刚，说什么对不起？”
男人掐住她脖子的手倏然松了劲。
眼底是被洛宁识破的诧异和怔愣，望着那抹笑，望着她永远淡然的神色，他终究没有办法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即使在出现之前，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可......
还是这么容易地，就被识破了。
“掐啊，继续。”洛宁冷笑开口，语气带着丝丝挑衅。
艾斯卡尔手心颤抖。
眼底克制隐忍，窗外将暗未暗的天，将一切点缀的无比浓重，男人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为什么不生气？
为什么不反抗？
到底为什么？
永远这么冷静，冷静得让人心疼。
你该反抗的啊。
该......该恨他，怒他，用尽一切力量，质问他才是，为什么这么冷静？
洛宁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底还是那般清明，宛若潭水般，深不见底，又极致纯粹。
“为什么不反抗？”他问。
“因为我猜，你根本就不会杀我。”
“万一猜错了呢。”
“你若要杀，我也无力反抗啊。”
“所以，何必？”她说得格外轻松。
男人顿时说不出话，一米八五的大高个，顶着宽厚结实，不过分夸张的肌肉身材，这么一个人，终是在洛宁面前，垂下了眸。
异域长相，他睫毛长而浓密。
颔首垂眸之间，一股子可怜委屈的模样，在四周萦绕，宛若耷拉下耳朵的狼犬。
洛宁情绪毫无波澜。
那他要怎么办呢？
怎么做，才能扭转这一切？
“禾青是怎么死的？”
洛宁看着垂眸下去的人。她知晓系统，小世界，还有这个男人之间，肯定有什么问题。
但这些都是未知，暂时无法求证。
可系统曾经答应过的任务奖励，是打了包票的，不至于连这个规则，都是假的。
所以在真假虚实之间，先按照实线走。
禾青胃里面的纸条很诡异。
男人刚刚粗暴的动作，提醒了她。
艾斯卡尔抬起眼眸，她不在乎自己生死，却格外在乎别人的生死。
真是......
男人嘴角划过一丝苦笑，伸出掌心，克制又隐忍地拂过她的脸颊，“你总是让人意想不到，令人着迷，又叫人不敢亵渎，有时候，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觉得，我只配仰望你。”
温柔细腻的声音，沁入耳蜗。
洛宁听着男人说的话，细细审视着他深邃的眉眼，这话是什么意思？
仰望......
“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艾斯卡尔咽了咽喉咙，“阿宁，你能吻我一下吗？”
洛宁：“......”
她莫名想爆粗口。
不过，这男人实在好看。
色心作祟。
她伸出手，掐住男人下颌，美目清冷婉转：“我们以前，有故事？”
男人咽了咽喉咙，意识到自己刚的话，暴露了太多。
“陆祁出现，你也来了，那其他人呢？”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这么问？”
“系统资料介绍过，我笔下这个系列的八个人，都会出现。”洛宁依旧不冷不淡看着他，“自然就这么问了，不过你的意思，这其中，还真是，有故事。”
艾斯卡尔咽了咽喉咙。
洛宁太聪明了，那眼神，更是犀利，宛若充斥漩涡的海底深渊，慑得人不敢直视，一旦直视，便会被吸进去。
或许她就算失忆，作为心灵极其敏感的人来说，还是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些什么。
艾斯卡尔不禁怀疑，洛宁该不会，在绑定新系统之前，便察觉了什么。
可为什么？
就算察觉了，她也还是选择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