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赵景寒回到了晋王府中。
算一算，他已有大半月没回去了。
看门的家奴见二公子回来了，连忙回到府中禀报。
不一会儿一个垂髫小儿跑了出来，抱住了赵景寒的大腿，“二叔，你可算回来了，元儿可想你了。”
赵景寒的嘴角微微上扯，低头摸了摸他圆鼓鼓的脑袋，“这几日在府中有没有认真念书？”
元儿点了点头，“当然有了，元儿可认真了，二叔走之前教我的字，现在我都会写了。”
说完，他转身跑向书院，想把这些日子练的字拿给赵景寒查阅。
不料，撞到了一个人。
紧接着低沉的男声响起，“二弟这趟远门，去的时间有些长啊。”
来人与赵景寒差不多高，但相貌平平，并未看出与赵景寒有任何相似之处。
此人是赵景寒的兄长赵俊。
看到了来人，赵景寒方才还温和的眸子，此刻却有锋芒一闪即逝。
元儿看见赵俊似乎有些害怕，转过身重新抱住了赵景寒的大腿。
赵俊见状，上前将抱着赵景寒的元儿拉扯开，训斥道：“去院子里玩去，别老缠着你二叔！”
元儿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不，我要二叔陪我玩。”
见他如此不听话。
赵俊的肝火旺盛了起来。
“啪！”
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个暴栗，“给我滚！”
“呜呜呜呜呜......”
元儿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气鼓鼓地跑向了院中，边哭边喊，“元儿喜欢二叔，讨厌爹爹！”
......
赵俊见元儿离开，这才看向了赵景寒，笑道：“听闻二弟在东平受了伤，这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赵景寒沉吟片刻，声音里带了一丝质疑，“我的伤势如何，大哥不应该比我更加了解吗？”
瞥见他说话间眸中的阴寒，赵俊的背脊有些发凉。
他看向了别处，眼神有些闪躲，“二弟这是什么话，你也知道我这些时日在准备今年的会试，又怎有机会去东平。”
谁知，赵景寒却突然笑出了声，“我当然知道，刚才是同大哥开玩笑的。”
赵俊悄悄松了口气，连忙道：“二弟还站在门外干嘛？快进来吧。咱爹今日没去朝中，他也有些时日未见到你了。”
赵景寒闻言，跨进了晋王府。
……
赵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擦了擦额间的汗珠。
明明计划的天衣无缝，万无一失。
可他怎么和没事人一样，毫发无伤......
——
老晋王见到赵景寒回来，很是欣慰，“听你大哥说，你在东平受了伤。现在看来，你并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你在东平为何被人追杀？”
是没什么大碍。
也就差点死了而已。
赵景寒掩藏住眼底的冷意，作了一辑道：“那批货已经按照父亲的要求处理了，却不知为何招来了杀身之祸。”
老晋王思索片刻道：“也许是遭到了同行的眼红？”
赵景寒冷冷回应：“应该吧。”
......
如今的朝堂，各诸侯的势力大大削弱。
就连王爷也没有获封的资格，爵位只是挂了个名头，拿些朝廷的俸禄。
那些俸禄，完全可以保证王府一辈子锦衣玉食。
但......老晋王不满于此。
正妻死后，他虽没有续弦，外室可有几十个。
那些个女子轮番伺候他。
即使一把老骨头被拆了，他也乐此不疲。
这年头，外面养个女人得花不少钱，何况他还养了一群……
朝廷那点俸禄自然不够他潇洒。
几年前，他就在背地里做起了贩卖冷兵器的生意。
并且最大的买主，是与朝堂敌对的契丹。
简单来说，他是个卖国贼。
老晋王知道这生意的危险之处，就将它全部交给了小儿子赵景寒。
自己则撇的一干二净，坐享荣华富贵。
......
走出正堂。
赵景寒望着如今还尚存的王府，记忆里出现了一抹火光。
还有一片无尽的废墟......
这一世，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但偶尔也会出些偏差。
比如，他没有算到，这么快他们就出了手......
才险些命丧黄泉……
倒是有一人出现在他的意料之外。
那张绝美的脸，仿佛梦魇一般，在他的脑海中烙印。
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是带着上一世的恨意？
还是他原本就......
——
入夜，老晋王的房中烛火微微摇曳。
女子的低吟声伴着摇曳的床榻，融入呼啸的夜风之中。
“王爷，你怎么停下来了。”
烛火的映照下，女子的面颊潮红一片。
老晋王无奈的叹了口气，“兴许是老了。”
女子有些扫兴的撇了撇嘴，“要不我帮你？”
说完，她钻入了被褥中。
时不时传来亲吻之声......
......
“咚咚咚！”
这时，院外传来了叩门声。
老晋王刚找到点感觉， 有些不耐烦道：“谁啊？”
外头那人将声音压得极低，“王爷，是我。有信来了。”
老晋王闻言，立马将身上的女人拨开。
迅速穿戴好衣服，下了床。
打开了房门。
来人是晋王府的李管家。
他瞥了一眼屋内，“王爷是换个地方，还是？”
老晋王点了点头，同他来到了书院。
看完信件中的内容，老晋王的面色有些沉重。
“今年是第几年了？”
李管家道：“是第九年了。”
老晋王微垂着头，有些不忍，“没想到十年之约，要提前兑现了。”
李管家叹了口气，“哎，二公子是我看着他长大的，若真是到了那一步......”
“该来的总会来的。”
老晋王这话像是在安慰别人，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东平那事，是俊儿做的？”
李管家神色有些为难，没说话。
老晋王猜出了七分，恨铁不成钢道：“这个逆子，就是沉不住气！”
管家想替赵俊辩解几句，“大公子可能不知道二公子是......”
他后面的声音说的极低，只有老晋王能够听到。
“那也不能为了爵位，残害自己的兄弟！”
“嘘。”
李管家警惕地看向门外，示意老晋王不要再说下去。
方才似乎有道身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