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他是第一个会为自己出头的人。
她并未发觉，自己从今以后看他的眼神变了。
内心对他的感觉，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
“程芸，你难道真的要爸爸跪下来求你 ，你才肯放过微微吗？”
程世忠的声音，将程芸拉回现实。
后知后觉，自己竟怔愣了许久。
看着被毒打得嗷嗷叫的程微微，程芸平静如水，甚至连报复的快感都没有。
“我没去告她，让她在牢里蹲一年半载已经很仁慈了。”
“坐牢还是挨打，你自己选吧。”
程微微网暴她，证据确凿。
请个厉害点的律师，让她在牢里小小蹲些时日，完全没问题。
难题抛给程世忠。
他心疼的看着程微微，却无能为力，只能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看着程芸。
这种情况下，哪个选择对程微微最为有利，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好，微微这次受了教训，以后你不许再因为这件事记恨她。”
程芸冷笑。
“那程微微呢，你能跟保证她不会因为今天的事记恨我吗？”
“你对我提出要求之前，是不是也要求一下程微微，看看她能不能做得到。”
程芸这张嘴，得理不饶人，厉害得很。
程世忠被怼得脸都红了。
“微微是个听话的孩子，我会要求她。你也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坏。”
说得好像他们有多好似的。
自己干过多少坏事，心里没点b数。
程微微的叫声更加凄厉。
程世忠受不了 ，见不得程微微在自己面前受苦。
心一横。
“宫老爷子，养不教，父之过。微微的惩罚，我愿替她承受。快让保镖住手吧。”
“再打下去，她就撑不住了。”
宫老爷只想看戏，并不想插手程家的一地鸡毛。
“先住手。 ”
“程芸，这事因你而起，你自己决定吧。”
宫老爷子将难题扔给程芸 ，自己则是继续看好戏。
闻言，程世忠表情复杂的看着程芸，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程芸缓缓站起来，走到院子里程微微的身边。
此时的她已经被打几十下，正趴在地上哭。
身体也因为疼痛，颤抖个不停。
当年她被抛下后，受到程微微现在这种程度的痛苦，是家常便饭。
她这就受不住了吗？
“程微微，我问你，你愿不愿意，让爸爸替你挨打？”
程微微没说话，程世忠却是急眼了。
“这是我自愿替微微承受的，你有什么怒火， 冲我来吧。”
这一刻，程世忠后悔了。
他就不该带着程微微来这一趟，因为程芸就是一个狠毒的人。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调和的余地。
程芸白了程世忠一眼。
“我不要你说，我要程微微说。”
“只要她同意让你替她接受惩罚，我就同意。”
“程微微，现在就看你的意思了。”
难题，再一次被踢到程微微这边。
痛。
戒尺的滋味儿，真的太痛。
程微微一刻都无法忍受那种痛苦。
没有多少犹豫，就做出了选择。
她哭红眼，看向程世忠，脸上写满了惭愧。
“爸爸……我好痛……我撑不住了，对不起，呜呜……”
耳听到从程微微口中说出这样话的时候，程世忠内心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说不出的憋闷与难受。
或是失望，而他自己并未察觉 。
程世忠一言不发，上前将程微微从地上扶起。
“你去那边等着我吧。”
程微微边走边哭。
“爸爸，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
说归说，程微微脚下的步伐却是一刻没耽搁。
将她应该承受的痛苦，毫不犹豫的抛给了程世忠，这个快要六十的老父亲。
程微微自私的一面，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周围人看在眼里，皆是唏嘘。
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承担后果，这是因果报应。
程微微竟然忍心，让父亲替自己挨打。
为人子女做到这个份上，当真厚颜无耻得理所当然。
由此可见，她人品不行。
再看看程世忠，一把年纪了 ，竟然为了这样的女儿挨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他真是一点儿也同情不起来。
程世忠站在原来程微微的位置上，身体挺得板正，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来吧。”
……
所有人都无语的看着程世忠 。
气氛沉默 了三秒后，程芸突然笑了起来。
“呵……”
戏谑的笑声中，夹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们走吧。”程芸淡淡说道。
此刻，脸上表情最为精彩的，当属程世忠。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程芸，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刚刚，说什么？”
她不是斤斤计较，仗着宫战给她撑腰，报复他们不可吗？
怎么突然说让他们走。
程世忠带着程微微惺惺作态的目的，程芸心里明镜似的。
总有一天，她会让程世忠为当年的抛弃，悔恨不已，痛不欲生。
“我不是程微微，干不出那种让父亲替自己挨打的事。”
“你先带着程微微去看医生，公司的事明天再说吧。”
在程世忠复杂的目光中，程芸径直走回餐桌前坐下，继续吃自己碗里的饭。
然后，她还特别给宫战碗里夹菜。
他们之间虽然没什么互动，可看上去，相处得极为融洽。
程世忠本以为要被打一顿，颜面尽失，狼狈离去。
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刻，程芸保住了他仅有的颜面。
尤其那句“干不出让父亲替自己挨打的事”，让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
程微微哭哭啼啼，跑到程世忠身边。
“爸爸，我们快走吧。 ”
生怕走慢了，程芸变卦，又挨打。
程世忠点了点头，临走之前，特别跟程芸说了几句。
“你好久没回家了，明天放学，我让你大哥去接你
陈芸沉默着，点了点头。
程世忠带着程微微走了，这一趟虽然程微微落得一身伤，倒也不算白白牺牲。
刚出宫家，程微微就怒不可遏的，跟程世忠叫苦。
“爸爸，程芸她太歹毒了。”
“我的背都被打得血肉模，她分明就是想要我的命，呜呜……”
……
此时，程世忠却在回想之前发生的事。
虽然他是自愿顶替。
可程微微当时的选择，还是让他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