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背后还背着个奶娃娃，不能下水。
算了下时间，不能再等了！
宋棠将小狗熊从背上解下来，放在橡皮艇里，一跃入水。
小狗熊？？？
宋棠头顶带着头灯，一束光打进黑色的海里，开辟出一线光明。
周肆洐抬眸看到那束光，却看不清光明后面的身影。
他又往前移动了。
宋棠？？？
别跑啊，本来就撵不上你！
宋棠加快速度，追他！
不过周肆洐毕竟在水下呆的太久了，体力不济，速度渐渐放缓，隐隐有下沉的趋势。
宋棠抓紧时机，绕到他背后，双手托着他手臂往上游。
真沉！
累死了，心脏要爆表了。
周肆洐唇边溢出一串气泡，这是空气被压榨的现象。
如果不马上换气，他就得呛水了。
但是这里离水面还有十米的距离，宋棠托着一个人根本游不上去。
心跳加速，心脏因为超负荷而隐隐作痛。
宋棠的水性并不好，在距离水面五米不到的距离时，宋棠肺里的空气撑不住了。
周肆洐！
宋棠用力摇了摇周肆洐，
周肆洐意识有些迷离，没没宋棠摇醒，倒是让她给掐醒了。
她捏着他手臂下的软肉，拧的可疼。
见周肆洐睁开眼睛，宋棠才松开他往上游去。
宋棠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才又憋气重新钻进水里！
周肆洐意识恍惚，勉强维持自己不沉下去。
他眯了眯眼睛，抬眸看着宋棠游来的方向。
她像一道曙光，照亮黑色的海。
好熟悉。
这个情景好熟悉。
周肆洐想起他小时候。
十三岁。
母亲刚过世，他被人送进兰长公社供人把玩，好不容易跑出来却发了高烧生了大病。
不能发声，视线也不太好。
他躺在周家祠堂的青石板上呆了三天，奄奄一息没人管他。
是骆素云跟柳成业来周家办事时，碰巧看到他。
骆素云心善，觉得他可怜，喂了他两口温热的粥。
后来周肆洐命硬，扛过来了。
从卧病不起，到能坐起来，再走出周家祠堂。
他刚把所有的苦都吃完，好不容易挺过来，暗自立誓要报复所有人时，宋棠把他推进了结冰的冰湖里。
他刚燃起的雄心壮志差点在那天被淹死。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沉在冰湖了，他不甘心却无能无力。
后来，就像现在这样，一道身影下水，托住他。
吻向他，给他渡气。
然后带着他浮出水面！
“呼！”宋棠猛呼一口气，累的直喘。
周肆洐也恢复了呼吸，晃了晃头，混沌的脑子渐渐清晰。
他看向面前扒着橡皮艇往上爬的宋棠，皱眉，呼吸沉重道：“你刚才亲我了？”
宋棠全身湿透，回头看他。
这叫什么话！
“我在给你渡气！不然你想在下面闷死吗？”
宋棠爬上橡皮艇，又将周肆洐也拉上来。
两人体力消耗都很大，周肆洐靠着橡皮艇，宋棠则两只手耷拉着趴着，谁都不想说话。
累死了。
周肆洐体力恢复快，睨了宋棠一眼：“你上哪儿去了？”
宋棠道：“我一直在船上。不是你跳海干什么？”
她是真想不通，吐槽道：“我越追你游得越快，差点累死我……”
周肆洐挂着水珠的睫毛微动，心事重重的看着宋棠。
他要怎么告诉她，他刚才很担心她。
算了，有什么好说的。
周肆洐抬头，仰躺在橡皮艇上：“你脑子有坑，居然去炸船，不怕把自己炸飞？”
宋棠坐起来，拧衣服上的水：“我又不傻，我用衣服包着火源抛进油箱里的，躲在障碍物后根本炸不到我。”
怪不得宋棠的外套被火烧过，还掉在了水里。
“嗤。”周肆洐手臂放在额头上，手背挡着眼。
他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如果宋棠知道他为什么会跳海，一定会觉得他蠢吧。
周肆洐笑容收起，女人果然会影响他的判断力。
关心则乱这个词本不该跟他沾边。
“！”宋棠发出一声惊诧的呼吸声，打断了周肆洐的冥想。
宋棠表情都变了：“小狗熊不见了……”
周肆洐坐起来：“你把他放哪儿了？”
宋棠急道：“船沉了，我又不能带他下水，就把他放橡皮艇上了，他被爆炸震昏了，我以为他暂时不会醒过来……”
周肆洐往海里看。
难道是小狗熊中途醒了，不小心掉水里了？
宋棠道：“应该不会，我给他穿了救生衣，他只会飘着。”
周肆洐抬眸，神色微宁：“你看后面。”
宋棠回头，只看到一艘游轮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甲板上站着人，其中一个人有两个头。
那是……肩膀上还坐着个小人。
宋棠看向四下逃走的东方易的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早就安排好了，你故意被东方易抓到的？”
难怪周肆洐这么淡定，难怪他不做反抗。
其实他早就洞悉了东方易设的局，他在前方诱敌，他的人在后方断东方易后路。
周肆洐站起身，轻蔑道：“我怎么可能被同一个人设计两次？”
游轮已经到了面前。
韩纵肩头扛着昏昏欲睡的小狗熊，冲两人招手：“老板，宋小姐！”
他回头发号施令：“放绳梯。”
周肆洐攀上绳梯，却没先上去，而是垂眸，向宋棠伸手。
宋棠愣了下，将手递给他。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游轮甲板。
脚刚落地，身上的水还没干，就听见有人闷声道：“俩落水狗。”
声音不大，也足够两人听见了。
周肆洐揶揄道：“你在狗叫什么？”
封律表情烦躁，手臂搭在甲板护栏上，将一把瓜子甩进海里。
然后阴沉的目光瞥了宋棠一眼。
得，还记仇呢。
周肆洐接过手下递来的浴巾，随手搭在宋棠身上：“不用理他。”
两人转身回房间清理取暖了。
只留封律一个人沉着脸靠在甲班护栏上。
脸拉的像吊了个油瓶。
自从陈娇娇被陈家人保护起来之后，他想联系陈娇娇都不能。
陈娇娇故意躲着他，信息不回，电话不接。
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样了。
封律心中愤懑，火气没地方发泄，一气之下把手里嗑不开的瓜子填嘴里。
嘎吱嘎吱直接带皮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