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谁知女人心
“德兰是谁？”
方家俊没想到自己一回来就被方小玲堵了个正着，还被提了这么个问题。
“福音中心的修女。”
最近因为阿庙的事情，方家俊跟德兰没怎么见面，他只是从街坊们口中得知了一点对方的近况。
德兰除了给盲辉提供一份工作，还在福音中心办了个唱诗班。
说是唱诗班，其实更像免费托儿所。
每天夜市热闹起来之后，街坊们无暇照料小孩儿，原本只是让他们自己在街头巷尾瞎混，现在丢到了福音中心去。
德兰来者不拒，而且还主动给这些小孩儿补课。她的受教育程度，看起来比一般的幼儿园小学老师更高，而孩子们也对这位温柔美丽的大姐姐很有好感。
其中一部分聪明好学的，最近学业有所精进，德兰因此受到了街坊们的好评。
传教从娃娃抓起。
德兰好像开始明白了跟庙街人的相处之道，这大概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好在修女小姐很有耐心。
柳飘飘似乎跟德兰的关系不错，有空的时候会到福音中心去帮忙，尽管她自己并不是个信徒。
“我听说，你们两个是好朋友？”
方小玲不知道是听谁说的，她每天在方家俊家里进进出出，好像跟她的干女儿们不怎么相熟，不过耳朵可是支着呢。
方家俊就把那天立令的挟持事件，自己凑巧把德兰救下的事情说了。
方小玲有点不高兴，她刚才颇有问罪之意，不过方家俊救人这件事，还真是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
“你怎么突然问起她？”
方小玲不答，其实方家俊不知道的是，她已经专程跑到福音中心去见过德兰了。
因为她在唱歌上面有特长，所以是以兼职唱诗班老师的名义过去面试的，在那里观察了一段时间，两人对于彼此的印象都挺好的。
不过坏就坏在，德兰不了解情况，问了她一句：“你是方家俊的妹妹吗？”
“不是！”
本就心怀警惕的方小玲立刻大声否认，不过尴尬的是，她努了努嘴也想不出来应该怎么介绍自己跟方家俊的关系。
总不能说，是住在他楼上的邻居吧？
所以方小玲自己气呼呼跑回来了，把德兰弄得莫名其妙。
方家俊对此一无所知，对于方小玲闹的小别扭也没有多想，毕竟小丫头三天两头生闷气也是正常的。
于是就随口跟方小玲讲了刚才在九龙冰室发生的事情，叮嘱她庙街可能未必像以前那么安全，让她以后在街上的时候多注意。
“我最近有去找康哥学厨艺。”
方小玲突兀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牛头不对马嘴，方家俊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他天天都去，康哥却没有告诉他，大概是出于方小玲的要求吧。
方家俊知道，方小玲有在自学厨艺，那是因为方小玲以前差点把自己厨房点了，当时他表达了十足的嫌弃。
为什么要去九龙冰室学呢？
因为方家俊喜欢去那里吃饭。
这没有说出口的半句话蕴含了少女的全部心意，方小玲说完之后，脸胀得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虽然很害羞，但方小玲这次没有逃走，而是仰起头倔强地看着方家俊，好像要他给一个答案。
方家俊很意外。
小丫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变得这么勇了。
“那你可以趁这两天多跟他学几手，九龙冰室刚刚被人砸了，重新装修估计还得花点时间。”
方小玲刚刚那个并不是问句，从接话的角度上来说并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重点是，方家俊并没有正面回应她的心意，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装蒜，方小玲就像被点着的炸药包。
“我不去了！”
她怒气冲冲地甩下一句跑了出去，方家俊看着她的背影并未去追。
……
“回来啦，小玲……”
“嘭！”
方小玲回到自己家的时候，眼泪已经有点止不住了，红姐正要问发生了什么，她匆忙跑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什么态度！”
因为休养呆在这里的华女对她表示了不满，不过这段时间两人朝夕相处，其实已经熟悉一些了。
红姐凑到房门外想要关心，但是方小玲不回应，只好作罢。
一直过了好久，方小玲房间里的啜泣声还是没有停下，华女见红姐实在一脸担忧的样子，才决定出手解个围。
“咚咚！”
她在外面敲门，方小玲既不开门也不回应，华女也不介意，就靠在墙上隔着门冲里面说话，知道她能听到。
“在方家俊那里受委屈了？”
里面的哭声一下子就停了，不过还是没有接她的话。
“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啊？”
里面沉默了一阵，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华女冲红姐示意自己能搞定她：“坏消息是，无论你为方家俊做了什么，都不可能打动他，他现在不会接受你。”
“啊？”
方小玲总算是出声了，华女故意等她脸上浮现出极其失望的表情，然后才得逞地补充。
“好消息是，除了你之外，方家俊也不会接受任何其她的女人。”
方小玲对此十分意外，又有几分高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立刻就相信了华女，大概因为方家俊算是她的“老豆”吧。
“为什么？”
“因为我。”
华女指了下自己，看到方小玲变得错愕，又逗她一下觉得很开心。
“因为我们这些干女儿啊。”
“如果他像其他的马夫一样，靠骗，靠钱，靠殴打和虐待，乃至靠白粉和高利贷来控制女人，那都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的影响。”
“但偏偏是，他对我们太好了，他以情分来管理这个四十人的小团队。”
“诚实地说，作为女人，作为一个向来不被看得起的女人，方家俊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完美，太难让人不动心了，即便他是以老豆的名义出现在我们身边。”
“你看Apple那样大大咧咧的人，也只敢以开玩笑的方式，拐弯抹角地说一些心里话。”
“如果方家俊愿意的话，他勾勾手指就能让这些女人为他去死，飞蛾扑火在所不惜，甚至未必要用骗的。”
“女人心是最复杂的，何况四十个。”
“现在他是老豆，所以一切都没问题。”
“但如果他身边突然多出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女人，那让我们怎么办，能心平气和地叫一声契妈，祝你们幸福美满吗？”
华女说到这里顿了顿，给听的认真的方小玲一点消化的时间，也简单整理下自己的情绪。
“方家俊什么都知道，所以在摆脱马夫这个身份、把我们安顿好之前，他不会接受任何女人。”
华女说到这里的时候也十分感慨。
方家俊，他太骄傲了，不屑于利用这些女人，而且在自己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想着给她们一条出路。
方小玲其实未必能完全明白，因为她的处境与华女并不相同，不过她只需要知道这个结论就好了。
原来他不是因为不喜欢我。
她也没有听出华女的弦外之音，所以后者索性给她挑明了。
“附赠一个我自己的猜测吧，尽管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我有这样的感觉，而且最近越来越强烈。”
“方家俊，老庙的花弗，他要收山了。”
方小玲面露惊喜，她当然对方家俊的职业有所顾虑，而且这样一来刚才华女说的障碍就不存在了。
“真的吗？”
华女没有解释，不过见她点头，方小玲还是乐观地选择了相信。
“明天还是继续去找康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