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面，苏颜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简直不带停的。
起初打秦羽雅还有理由。
到了最后，她都懒得找理由了。
理由，就是揍！
上辈子面对所有诋毁、侮辱、谩骂，她一次次退让，一次次委曲求全，自我价值越来越低，自己性格越来越阴郁。
这辈子，即便没有慕砚澈为她撑腰，她也可以直面秦羽雅的愤怒，乃至，痛揍秦羽雅之后，秦家有可能的愤怒和反扑。
她很自信，今天这顿揍，揍了也就揍了。
所以，苏颜还犹豫什么？
将秦羽雅对她所有的羞辱，对无名道观的所有羞辱，全部糊在了她的脸上！
客厅里，就只能听到，苏颜的巴掌，与秦羽雅面颊接触的响声始终不停。
秦羽雅从起初的还能挣扎，质问，怒瞪。
到最后，只有被苏颜拎着衣领，沉默也麻木地接受着甩在脸上的巴掌。
苏颜的凶狠，别说秦羽雅，就连秦羽雅背上的女鬼，都被狠狠威慑住了。
之前，她还惦记苏颜的身体和灵魂。
现在，她看都不敢多看苏颜一眼。
就只有努力地，把自己缩成一团。
如果不是离不开秦羽雅，恐怕，她会跑掉。
包括慕南慕北，以及客厅周围轮值的手下，都被苏颜的行为给狠狠震慑住了。
苏颜来到半山别墅这么久。
她从来都是清冷的、内敛的。
与他们见面时，她的态度也是随和的，平静的。
甚至很多时候，他们都认为，苏颜是软弱的，弱小的。
更加，苏颜是需要被慕砚澈保护的。
直到这一刻，他们好像终于意识到。
过往对苏颜的惯有印象，可能，是错误的！
苏颜并没有管所有人的目光和想法。
看到秦羽雅再无法承受她的巴掌，心中的怒意终于消散些许，她才抬手一挥，便把秦羽雅的身体，给狠狠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秦羽雅摔倒在地。
被揍得太惨，她头晕眼花，根本无法挣扎起身。
也根本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扶她起来。
也就只有用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死死瞪着苏颜。
却没想。
苏颜没瞪到。
看到的，却是慕砚澈朝着苏颜伸出了手。
将苏颜的手，握在了掌心，眼神中，全是心疼：
“阿颜，手疼吗？”
秦羽雅第一次看到慕砚澈发自内心的，关心一个人。
她想，如果是她的姐姐是苏颜，恐怕，早已感动得泪水都快流淌下来了吧。
但偏偏，苏颜非但没感动。
反而，还抽回了她的手。
望着慕砚澈的眼神，充满了防备，甚至，隐隐有着一抹质问：
“我需要你一个精确的解释。”
所有人都只看到苏颜的强势，冷厉。
这一瞬，却没人知道，苏颜心底的惊涛骇浪。
秦羽雅口口声声喊慕砚澈“姐夫”，她是介意的。
尤其，昨晚慕砚澈眉心的桃花还轻轻动了一下。
表象看来，慕砚澈背后，是有另一个关系匪浅的女人的。
在她似乎可以确定自己某些心意的时候，发现，他生命里，可能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
苏颜的心里，非常非常不舒服。
慕砚澈却明确表示，她可以相信他。
但，经历过前世，她哪里还敢那么轻信？
即便是两辈子都对她看似很好的慕砚澈。
苏颜也以为，秦羽雅到来后，她就可以测算出一些东西，慕砚澈是否说谎，她自然明了。
见到秦羽雅她才发现，她的玄术，第一次遇到了屏障！
秦羽雅的表面，就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墙所隔绝，让人，根本无法窥探她的命格，更没办法透过她，窥探到苏颜想了解的重要信息了。
这是苏颜会玄术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所以，听到秦羽雅说，另一个女人，为了慕砚澈生死不明。
苏颜就再也无法任由事情肆意发展下去了。
事情愈发扑朔迷离。
她是想和慕砚澈拉开距离的，退到安全距离外。
可慕砚澈真诚温润的眼眸，前世今生的疼惜和维护，终究，留下了她。
她想，再听一次他的解释。
确切的解释。
秦羽雅趴在地上。
出于女人的强烈的直觉。
她能感觉到，苏颜在介意她姐姐的存在。
她趴在地上，一双殷切的眼睛望着慕砚澈。
希望慕砚澈不要忘记当年的事情。
但，慕砚澈压根没看她一眼。
深情的眼眸，只是深深落在苏颜的脸上，温润道：
“当年发生了一些生死攸关的事情，非常惨烈，也非常混乱。
那件事情，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我虽然从那件事情中幸存了下来，我也无法清晰、客观地评判那件事情谁欠了谁，谁辜负了谁。
这些年，想要用那件事情来道德绑架我的，不止她一个。
阿颜，你跟我久了，自然就会知道了。”
他甚至想说，当年的事情，恐怕，就是针对他的一场局。
置身其中的人，没一个人是无辜的。
苏颜眼眸狠狠颤了一下。
脸色突然就苍白了下来。
无人知道，在慕砚澈说话的时候，她根据慕砚澈的话语，做了一场占卜！
她要透过慕砚澈话语中的蛛丝马迹，去追寻一个答案。
慕砚澈是否值得的答案。
她却没想到，慕砚澈话语中的信息量，实在是过于过于庞杂，牵扯出的事情，也过于庞大复杂。
这场占卜的结果，远远大于她现在的实力范围。
她——又一次遭到反噬了！
但，也从这场占卜中，她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慕砚澈，没有说谎。
秦羽雅的话语，和她的出现，是有人，刻意为之。
她也是被利用的存在。
看秦羽雅背上的，苏颜根本看不透，从哪里来的厉鬼。
估计这厉鬼的存在，也是为了，在秦羽雅失去利用价值后，直接地毁尸灭迹！
连渣渣都不留下的那种。
苏颜忍不住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眼皮微微一颤，就对上了慕砚澈一双，充满了关切，紧张不已，却不知，该如何来关心她的眼眸。
这双眼眸，澄澈见底，毫无杂质。
既然知道，慕砚澈于她，没有欺骗，苏颜的嘴角，不由自主就勾了起来。
心中的退意稍微削减，眼神柔和了下来。
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对慕砚澈那懵懂的情绪，已经超乎了她理性的掌控和认知。
所以，才分外分外在意，慕砚澈身边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在意，那个女人是不是比她的关系更密切，更亲近，他们之间，是不是，拥有更深刻的回忆，也会拥有美好的未来。
苏颜主动握住了慕砚澈的手，柔声道：
“我们的关系，不会变化。”
但紧跟着，她眼神狠狠一冷：“等我找出幕后安排的人，我也，绝不姑息！”
慕砚澈温润的笑着：“好。”
目光望向地面的秦羽雅，道：“阿颜不喜欢她，那把她赶出去吧。”
虽然，这里是他的半山别墅。
虽然，允许过秦羽雅可以出入他的半山别墅，是有着更加深沉的考量。
但是，为了苏颜的心情和感受，慕砚澈愿意用别的方法，去达成他想要达成的目标。
至于让苏颜不悦的，他不会允许其存在。
苏颜若有所思地望向秦羽雅。
此时的秦羽雅已经缓过了一口气，艰难地从地上坐起了身体。
现在的她，再不复名门小姐的傲气和美丽。
顶着一张猪头脸，坐在地上，狼狈至极。
她没有看苏颜，只是，将一双委屈到了极点的眼睛，望向了慕砚澈。
委屈询问：“姐……慕爷，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她究竟有什么资格？
分明，她只是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不要的，自己也毫无背景的，根本无法成为你的助力，反而，还需要你为她造势，为她善后的。
她只是个除了美貌，普通的，无法再普通的女人啊！”
帝都哪个世家小姐，不比她强，可你，为什么就偏爱了她？
她苏颜，究竟凭什么啊？
被苏颜痛揍，秦羽雅再不敢用那些过激言辞，也不敢再喊姐夫。
所以，用了看似还算温和的话语，问出了她心中，所有的不甘心。
甚至，连最后两句，她真正的心声，都不敢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