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被百里玄易抱进了早就开辟好的卧室中，平躺在床上，平稳且有规律地呼吸着。
夜天凌则安静地躺在她身旁。
身侧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香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异香，和几乎看不见的一层薄烟。
夜清绝刚踏进屋中，就闻到了一股独特的味道。
如同雨后的空气一般沁人心脾。
“叔。”
闻声，百里玄易转过头看向靠着门框的夜清绝，两人对视一眼后各自挪开目光。
夜清绝知道木已成舟，他改变不了凤殇的想法，他只能看着她选择最极端的方式守护她所想要守护的一切。
“阿娘她……会回来的，对吗？”
夜清绝心里什么都明白，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愿意接受。
“清绝，要相信她。”百里玄易走到他身旁，揉揉他的小脑袋，“如果会让她丢了命，我是不可能答应她的，所以别怕。”
得到百里玄易的安慰，夜清绝揪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松了些，红着双眼看着床上安静的凤殇，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没有落下。
正当百里玄易暗自庆幸夜清绝没有深究时，他的话再次让百里玄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其实我不应该出生的，对吗？”
“不……”
“不用着急打断我。”夜清绝毫不留情地打断百里玄易的话，双手紧紧握拳，他在隐忍和克制，“我记忆之中，我与阿娘最开始，是在那座茅草屋里，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她会带着我去打猎，带我去捉鱼，虽然我们仿佛与世隔绝，可我们很快乐。后来，她带着我回到魔界的魔宫，我们就再也没有那样的快乐日子了。”
“清绝，我明白的。”百里玄易轻抚着他的红发，随后沉默着离去。
归虚梦境里是凤殇极力想要守护的秘密，也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她活到如今，从最开始的天之骄子到无父无母，最后被迫离乡求生，这一辈子，她都是苦痛压抑着。
或许在旁人看来，她和夜天凌的婚姻是强强联合，他们的孩子出生时会给三界带来福音。
可惜不是。
夜清绝的出生是见不得光彩的。
凤殇怀上夜清绝本就是一场闹剧与乌龙，她像个傻子一样追着夜天凌跑了多年，最后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天后施压，逼迫夜天凌与苏浅瞳联姻，她这个不属于任何地方的流浪者自然要给人家腾位，决绝离开得到的也不过是夜天凌那可笑的一点儿悔恨。
过去的夜天凌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也只有那样的他，才压得住镜旭那个疯子。
她都计划好了，哪怕从此成为堕仙，她也认了，反正这个世道对她从来就没有公平过。
她也不过是别人棋盘上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