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反应了过来，抬头看着林沐。
“我不是那意思，你别误会。”
林沐的眼神有些复杂，这是条件反射吧！他眼神里的慌张都快化成实质了。
“误会什么，不是所有需要去精神科的，都会是精神病，这个我是了解的。”
李默在听到林沐的话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不知道，医生都不能随便开口的，之前还因为这种事情，出了医闹。”
李默在很认真地解释，可看着对面的林沐，一口一口吃着面条，这话一下子就断在那里了，也低头开始吃自己碗里的面。
林沐虽然表现得很坦然，但在低头吃饭的时候笑意就瞬间浅了下去，不是不开心，李默能不顾流言蜚语选择相信自己，林沐是开心的。
可一想到他们传的那些话，就没有精力再说其他的。
那些在场的，不在场的，认识的，不认识的。
有一个算一个，都给自己来了场霸凌。
笑着将李默送上公交车后，林沐冷着脸回到了华林胡同，原本散开的人又聚了起来，说话的声音还真不小，林沐隔着老远都可以听到。
冷笑着走到人群之中。
“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要是真觉得我有罪，觉得必须伸张点正义；不如回头看看自家的小辈，是不是孝顺得不得了。
怕是，也就那样吧！”
林沐笑着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
人堆里有些骄傲地谈起了自家小辈，有些却被堵住了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沐很介意，介意得眼睛都红了，心里难受得要死。
林沐上班之后，一直垂着头，低沉的样子看得孙媛有些心疼；林沐身上的那种松弛感已经完全消失了，剩下的全是克制和压抑，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都是为了让身边的人放心，才露出来的。
这一天，王部长直到下午三点多，才来的办公室。
把手里拿的钥匙放到了林沐桌上。
“我自作主张，给你申请了一间宿舍，单人间；楼层比较高，所以那一层人也少一点；你抽个时间报过去吧，离得不远，但没有车，走路得走半个小时，下班之后让你孙姐带你过去，认认路。”
林沐顿了顿，抬头看着面前的王部长，眼眶瞬间红了。
还没等王部长安慰，林沐的眼泪就直接落了下来。
“谢谢部长。”
王部长被林沐的眼泪吓住了，转头刚想给孙媛使眼色，没想到人家动作比自己还快。
孙媛看着林沐掉了眼泪珠子，第一时间上前安慰着林沐。
“别哭，我们都知道你委屈，没人会去信那些流言的；你别忘了，你可是被经受过检验的人，你要真有问题，第二天你就不会出现在这，所以错的人一定是他们。”
孙媛抱着林沐慢慢地哄着，王部长也在一边看着，其他的同事，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林沐哭完尴尬地趴在桌上，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愿意把头抬起来，太丢人了。
饶是王部长这样的中年人，也觉得在林沐身上，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了。
别说林沐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就算是再比她大个十岁，也不会比她还坚强。
这个周末，自己和孙媛约好了去林沐家看看；这下才明白了，林沐为什么后面想换宿舍；从进那条胡同开始，就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林沐的名字。
不仅如此，还有人扎堆说林沐闲话。
走到林沐家院子的时候，也没有避免。
甚至有人知道自己和孙媛是来找林沐的时候，还专门过来，“好心”地劝我们离林沐远一点。
这时候才意识到，林沐的生存环境，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了。
如果说单位上的闲话都有所克制，那么华林胡同的闲话，就能杀人于无形。
林沐不肯明说，可这事不能放任下去。
王部长和孙媛商量了一下，最终只能让林沐换个地方，毕竟流言没办法用人力控制。
想到这里，王部长就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吓得林沐打了个寒战，迷茫地看着王部长。
“林沐，今天下午和明天都给你放假，早点过去搬家吧！孙媛你现在带林沐过去看看房子。”
王部长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并不好，发愣的林沐是直接被孙媛拉走的。
“姐，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被你那些邻居们气到了呗；你不知道，那天我们去找你，有个人非拉着我们说你闲话，部长气得拳头都硬了，还是我生拉硬拽把人拉走的。”
林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眶在不知不觉中又红了。
“不过我倒是比王部长想得少，我听说了你的事迹之后，佩服得不得了，还听说，你撑着脑震荡都要把打得你头破血流的姐姐送进局子。
你那股狠劲，我还是非常欣赏的。
就是你平时都太和善了，根本看不出来你还能干出这事。”
孙媛的这话，直接把林沐逗笑了，打趣地说道。
“如果你觉得只有这点是的话，那给你们说八卦的人还是有些不称职的。”
孙媛愣了愣，不会吧，这还不够！
“可以给我说说吗？有点想听。”
这下好了，话题一下跑偏了，从安慰局成了八卦局。
“我把我哥哥姐姐都送进去过，一个打破了我的脑袋，一个踹断的我的肋骨，我都在医院待那么久了，他们当然也需要付出点代价。”
林沐看着孙媛奇奇怪怪的脸色，继续说道：“这原因嘛，就是我考上了工作，不需要下乡了；家里三个孩子，人人都盼着我这个外来户考不上工作，安安分分去下乡。”
孙媛的视线移到了林沐身上，根本看不出来，林沐竟然是家里最不受待见的孩子。
可林沐那娇弱的身体，又说明了这些事情都是真的。
原来那干不了重活，抵抗力弱，不是天生的，是后天生活条件造就了林沐这破烂不堪的体质。
这下红着眼眶的人变成了孙媛。
林沐在一旁已经有点傻了，一瞬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几分钟之后，小区到了，孙媛也慢慢地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