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纲手顿了顿，会心的笑了笑。
记忆，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那段日子。
他们三个，还不是赫赫有名的木叶三忍，还只是普通的一名上忍。
彼此一起携手完成任务，一起吃烤肉，一起喝酒。
偶尔吵吵闹闹的，彼此的关系反而更亲近了些。
直到第二次忍界大战的开启。
前线战事吃紧，再加上从忍者学校毕业的绳树主动请缨——绳树跟随着大蛇丸一同踏上了战场。
纲手的脸上浮现出些许苦涩：
“我真的以为有大蛇丸的保护，绳树不会有事的。我还记得那一天，绳树信誓旦旦的和我保证，说自己会在战场上立功，会成为一名强大的忍者，会成为被所有人认可的火影。”
“没想到，那一次见面，就是永恒了。我甚至连他的尸体，都没能见到。”
“据大蛇丸所说，绳树成为了探子部队的一员。在探查一处地形时，不幸中了埋伏，起爆符当场爆炸。一切都没有了...身为他的姐姐，我连他完整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只留下了几块衣服的碎片，连同我为他准备的一些更换的衣物，一同埋在了这里，做成了一个衣冠冢。”
纲手闭上了眼睛，将自己不堪回首的记忆完全展露了出来，说给夜凝听。
只是听着纲手的讲述，夜凝都能感受得到当时纲手内心之中的无力与悲痛。
上一次见面，那个爱笑的弟弟还保证自己能够成为火影。
而这一面，却也成为记忆之中的永恒。
纲手长舒了几口气，稍稍的缓了缓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绪，努力使自己变得平静下来：
“这也是我当初不想让你成为忍者的原因。成为忍者，就意味着要直面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我不希望你也走上绳树的老路，不想你步了他的后尘。”
“现在想想，倒是我多虑了。以你的身份，来木叶成为一名忍者，估计也是觉得好玩吧？”
咳咳...
夜凝有些尴尬的别过了头。
当时想着要成为一名忍者...其实只是单纯的想找个理由接近你而已。
不然，就以你当时的那个状态，怕是根本没有办法让你振作过来。
不给你找一个理由，或许你现在还是浑浑噩噩的整日与酒、作伴。
.......
虽然现在酒和赌你也没戒掉，但最起码也算是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那么渴望变强，但我也想清楚了。既然你想变强，那我就竭尽所能的让你变强，归根结底，就是不想悲剧再一次发生。”
纲手一脸平静，只是目光仍旧注视在山丘的石碑上。
夜凝沉默了下来。
其实，有一个问题，已经埋藏在他心里很久很久了。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问出来，也好过一直堵在心里：
“我想知道，你是把我当成了绳树的替代品么？”
替代品？
纲手先是一愣，旋即便反应了过来，失笑着摇了摇头：
“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这样的。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我确实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把你当成了绳树的延续。但慢慢的，这种念头就消失了。”
“你和绳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性格。绳树他其实就是一个热血的笨蛋，一根筋，善良，充满着进取心，却又大大咧咧，对很多事情都不细心。”
夜凝：“...”
绳树他热血阳光，善良进取，我们性格完全相反，合着我身上全是贬义词呗？
“但你不一样。你有自己的手段，很会利用自己身份上的天然优势，能够逼迫团藏和老头子，甚至是直接将团藏送进监狱。你有天赋，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就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幻术和忍术，让鞍马出群和大蛇丸都对你赞不绝口。你细心，能够注意到很多旁人注意不到的细节，也能照顾到我当时的情绪。”
“我想，若不是你的话，我或许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能走出阴影，或许我的恐血症也并不会好。”
“你和绳树完全不同，他是我的弟弟，而你...你不是绳树的替代品，日后也不会是。”
纲手微微一笑，打量着放晴过后蔚蓝的天空，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许多，干脆的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不再多坐一会儿，陪陪绳树了吗？”
“不用了。我想，绳树也不会抱怨我的。”
眼见着纲手的情绪变得轻快了起来，解开心中疑惑的夜凝也轻松了许多。
“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不，再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纲手的脸色出现了片刻的犹豫，但很快却又坚定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
夜凝有些不解。
下一秒，夜凝瞬间目瞪口呆。
只见纲手指着绳树的衣冠冢轻声道：
“我们把它推了吧。”
！？
我没听错吧？
夜凝一脸的难以置信。
纲手刚才说，要把绳树的衣冠冢推掉？
啊？
是他听错了，还是理解错了？
看着夜凝那惊恐的神情，纲手微微一笑，确信的点了点头：
“你听的没错，我说，把它推了吧。”
“你疯了？这可是绳树的衣冠冢！”
“我知道这是绳树的衣冠冢，但我还是要推了它。”
纲手抬起头，望着山丘上的石碑，眼神复杂而又坚定：
“绳树他是英雄，他是为了探查情报而牺牲的木叶英雄。他应该在木叶的墓园内，以英雄之名受木叶的村民与忍者们敬仰。而不是在这里逼仄潮湿的雨之国风吹雨淋，只供我一个人怀念。”
“而且，这次离开雨之国之后，以后我或许也不会再有机会来到这里了。这衣冠冢，自然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夜凝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逐渐明悟了。
或许，这座名为绳树之冢的小山丘，从来都不是什么绳树的衣冠冢。
这里，埋藏的是纲手。
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纲手，是那个在战场上无所不能的木叶三忍。
又或许，推倒了这座小山丘，纲手才算是真正的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才算上真正的走进了一个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