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每次做完项目对接，都要向鹿方宁做汇报，这次从上海回来，自然也不例外。
不用在鹿鸣做老板的坏处就是没有固定的办公室了，虽然在岛上也有鹿方宁专属的办公室、会议室和独立公寓，可大部分的生意往来还是要在深圳市区进行，于是，在她名下的咖啡馆就成了她最常去的地方。
乔乔每次来这间咖啡馆，多少都会有些触景生情，这里曾经是她来深圳的半个家，在她被爱情之火召唤而来时，这里的灯光照亮并温暖过她。
“这家店，现在打理的真好！”乔乔环顾四周、发自内心的赞叹，鹿方宁笑了笑，对她的赞叹照单全收：“想喝什么，自己去点！”
乔乔一边把自己的电脑和资料一一放在桌子上，一边俏皮的说道：“我可以免单？”
鹿方宁白她一眼：“我请你！”
“那我得点个贵点儿的。”乔乔笑嘻嘻的看着桌子上的菜单，不在鹿鸣，乔乔和鹿方宁在一起的时候就要放松许多。
饮品还没有上来，乔乔却不敢再磨蹭，请示道：“说正经事吧？”
鹿方宁点点头，乔乔打开自己的电脑，语气认真的说道：“需要向您汇报的是三个方面的情况，一是海岛建设的民宿园区已经完成了照明和应急设备的安装和验收，消防检查也通过了，目前有一个问题，就是蓝鸟投资的高尔夫球场和露营营地，他们的应急工程验收一直没有通过。”
“嗯！”鹿方宁有点皱眉，应急和消防都是要紧的事项，一旦被处罚就会引发很多后续问题，乔乔刚说到这里，鹿方宁直接打断她：“这个待会儿细说，接着说第二个。”
“第二个是鹿鸣卖场，从去年四楼改建，允许其他生活品类的店铺进来，招租的情况总体还可以，大部分承租的店铺一般经营的都是和家居产品多少有点关系的，比如日用床品、家居软装、或者家用小电器之类的，一般吸引到的客人以年轻人居多~~”
“打住，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鹿亦尧的意思？”鹿方宁已经正式移交了鹿鸣的管理权，对于鹿鸣，她更想做一个可以冷静旁观的股东。
乔乔自然懂得鹿方宁的意思，主动解释道：“确切的说，是林奇的意思。前几天，我记得他也请示过鹿董事长，鹿董事长表示现在的情况是可以继续推进的，可是林奇那边不太放心一到三层的情况，毕竟我们原本是做家居的，由于四楼的一些店铺增加了一些食品饮料的品类，林奇一直想请示一下您的意思，可是，鹿董说您不会反对的，所以~”
鹿方宁能理解林奇的初衷，服务多年的老员工已经习惯于自己多年的工作理念，遇到经营模式的重大调整时总有一些“忠臣死谏”的，鹿方宁无奈的笑了笑：“林奇这是多不放心啊，他一向都是最听鹿亦尧的，这次居然让你来问我啊？”
“其实，现在的调整多少也影响了下面几层商户的士气，底层商户的生意最不好，二楼的生意还能好一些，三楼因为一直经营的都是办公类家居和高档家居品类，营业额还算相对稳定。”
鹿方宁无所谓的摆摆手：“我们是做卖场、做运营的，除了自有几个品牌，还有很多别的品牌进来，大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我能想象那些没有客人上门的店铺可能会对四楼的改造有意见，无非就是找个由头，为自己的业绩找一个理由罢了。”
“您的意思，是不干预？”
鹿方宁懒洋洋的说道：“鹿鸣做了这么多年的家居，说到底，都是做生意，原则上也是，什么生意能挣钱，我们就做什么，只要不是犯法的项目，不是违背伦理道德的项目，哪怕有一天改成生鲜市场我都没意见！”脱离了管理运营的一线，鹿方宁可以站在股东的角度更豁达的理解运营和收益，也许这就是“管理者跳槽”的意义吧。
“那我们的自有品牌也会有影响啊！”
“那就是我们自己也不争气呗！”鹿方宁倒是洒脱，微笑着看向乔乔：“你就做好你能做的，而且，也要学会抬头看路，我支持鹿亦尧的选择，这么大的卖场如果没有足够的营业额，恐怕连交电费都是困难，无论做什么生意，首先都是要活下去，至于能坚守百年、初心不变的老品牌，这个目标就太难了，不是没有实现的案例，只是我还没有这个执念，当然，如果你或者林奇有这个方面的想法，我也支持！但是，有坚守初心的理想是一方面，重要的是要有足够的实力！”
坚守百年的说法让乔乔若有所感，想了一下说道：“您说的百年品牌我不敢想，昨天刚从上海回来，按照您的意思，以私人名义拜访了徐斯的女朋友江湖小姐，和她一起参观了她管理的两个百年品牌腾岳和步云霞，他们虽然搬到新的产业园区，可是也保留了早年建厂的一些重要资料，并且开辟了专门的陈列馆，既有现代化的厂房，也有百年前建厂的历史遗迹，走一圈下来有种穿越百年的感觉，真的挺感动的。不说别的，鹿董，我个人认为，江小姐在这个方面的设计，可以算得上是我所见到的继承和发扬传统工艺最好的案例。”
鹿方宁挑眉：“好像，此前在很多自媒体和他们相关的直播中看到过，当地官媒的一些宣传片中好像也用过他们园区做素材，事实证明：只要用心，一盘死棋也有盘活的希望！”
“您也研究过江小姐？”
鹿方宁摇摇头：“原本是没有的，要不是这个徐斯之前在舆论上给我添了点麻烦，我也不会关注一千多公里以外的事情，我就是等你说上海的情况呢，项目对接方面怎么样？”
“上海那边和我对接的是徐先生的助理，基本上过了两天的项目细节，总体感觉他们准备的很充分，很多事情规划的很精细，也很专业，处处都考虑到了，很多细节我觉得在项目推进过程中再考虑都来得及的事情，他们都会提前推演出来，然后准备预案，哇，鹿董，幸好我以前没有遇到徐先生这样的老板，不然，我得加班到猝死，真的太累了！”显然，乔乔去上海出差的紧张行程让她印象深刻。
“啊，哈？”鹿方宁有点意外，笑了一下说道：“徐斯那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管理下面很凶吗？”
乔乔的小表情变得很有意思，眉头动了动说道：“也许不凶吧，但是真的很严，比如我去的第一天，因为是下午的飞机，刚落地就开会，我原本以为，可能第一天就是互相认识一下的，结果直接开会到十一点半，然后散会的时候，徐先生的最后一句话是明天就要方案实施细则，我的天啊，这都不是人干的！”乔乔说完，叹息着看向玻璃窗外，深圳的街头一样不乏行色匆匆的打工人，职场压力的传导效应让洁净整齐时尚的街景也充满了KpI的颜色。
“可能，这就是投行的工作特点吧。”鹿方宁只是轻轻摇摇头：“以前在北京的易安不也是一样，加班和内耗并存吗？”
乔乔连连摇头：“魔都更恐怖！不愧是魔都！”
鹿方宁有限的打工生涯里从来都没有这个方面的体会，对乔乔的说法只觉得好笑：“行吧，这些长得帅、出手狠的老板一定要小心应对，现在还是意向阶段，如果真的签了合同，可能对我们、尤其是你和你下面的人，就是另一种面孔了，所以，该对接的细节还是要耐下心来，一点一点过，如果你自己梳理细节有困难，多找两个人配合你，这段时间，让金园园跟着你做这个吧。”
金园园是鹿方宁的助理，调去配合乔乔的项目对接，鹿方宁这边就少了一个人，乔乔歪着头问道：“那您？”
“我没什么事，左右不过是几个项目之间的协调，蓝鸟的消防验收这个月一定要过，你就别管了，我会找赵老板，把莫大少借过来帮忙的！”鹿方宁这个大老板最基本的职责就是调配资源，这个方面她对乔乔总是比较偏爱的。
乔乔撇撇嘴：“那可太好了，莫大少每天闲的冒油，我们忙到冒火，实在太不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