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嫉恨
申春站在门前，一时没有让柳霜进来的意思。
柳霜眼神暗淡，十分无措地站在门口。她心里想着从前申春待她不是这般，而是万般体贴温柔，不由生出几分落差，万分难受。
“先进来吧。”
打开门，申春迎了柳霜进来，毕竟柳述在家中，柳霜来寻她祖父，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这事情总要同夫人禀报一二。
“我同夫人说一声，柳大夫在外院客房，你可先去见他。”
话落，申春便转身去了锦葵那里禀报。
“柳霜既是来找柳爷爷的，我们自不能阻拦，只是有件事我要同你说一声。”
听闻柳霜找上门来，锦葵心里有几分不喜，总觉得她对申春不死心。且现下施家又出了那等事情，想来同柳霜也有莫大的关系。
“前些日子柳爷爷曾让南藤去镇上寻找柳霜，可南藤同我说，邻里流传施明辉夫妇捂死了施家那个病弱的小姐，且卷走了家中钱财粮食，剩下两个老人险些活活饿死。”
“我不知这事情同柳霜有几分关系，可你总该知道，也好有个防备。”
人心易变，尤其是在这种年月，谁也不敢保证柳霜还是不是以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知道这是夫人担心他会受到柳霜的蛊惑，申春倒是有几分哭笑不得。
“夫人莫要担心，小的知道该如何做。”
申春正笑着回复锦葵，二人便听见南藤在外面禀报，说是柳述带着柳霜想要见锦葵一面。
申春站到锦葵身后，跟着她走了出去。
“葵姐姐，我实是不放心爷爷，便想着接他去镇上。见到爷爷在你这里，我便放心许多了。今日我们便不打扰了，我带爷爷回镇上。”
锦葵看着柳霜说话间眼神飘忽，便知她说的是假话，心中有些生气。
也不知何时，柳霜变得这般多心思，若她不做这种以退为进的无聊手段，许是锦葵便收留她在家中，哪怕只是为了让柳爷爷放心，她也会忍下对柳霜的不喜。
可柳霜使这种手段，倒让激起她几分执拗。
“这般……既你做人孙女的想要尽孝心，我自是没有理由阻拦，若是担心路上不安稳，我让盐蛇同丹砂护送你祖孙二人。”
锦葵声音轻柔，脸上也挂着十分和煦的笑容，只是这笑意未及眼底。
没有想到锦葵这般轻易就答应了自己领着爷爷离开的要求，柳霜微微皱眉，脸上带着三分尴尬。
她自然不想做那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被收留者。这旱灾还不知要持续多久，许是三五月，许是一两年，更有甚者便是拖上五七六年的，也未必不可能。
她同爷爷经年累月在这里生活，时间久了必然不是那么轻松。
自己不过是想要锦葵给个台阶，要么挽留，要么说是心疼爷爷从前待她同石头不错，由锦葵这个主人家开口，她留在锦家也会心安自在些。
可柳霜万万没想到，锦葵这般轻易就答应他们离开，心里实在有些气恼。
想来锦葵也不是真心为了爷爷好。
柳霜面上的笑容冷淡了些，看着分明是有了三分脾气。
柳述哪里不了解自己的孙女，且方才二人见面时候，柳述曾问起施明辉，却被柳霜打断，他心中多少也明白，定是柳霜同施明辉起了龌龊。
若非如此，这等年月但凡施明辉有一丝男子担当，也不会让柳霜自己一个人从镇上回来。
“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葵姐儿你便收留收留我这糟老头子，我就这一个孙女，着实不忍心她再去镇上受苦了。”
“施家清贫，如今只怕吃饭穿衣都困难，老头子我实在不舍得。”
“我这孙女，打小儿也没受过苦，你看在往日柳爷爷待你不错的份上……”
柳述说着便弯腰想要向锦葵行礼，锦葵慌忙上前扶起柳述，只是她心中也十分不好受。柳爷爷自幼待她同石头便十分好，她心中也一直把柳述当做自己的亲长辈看待。
“柳爷爷这般可是折煞阿葵了，您二人便在这住着，阿葵养你老也是应当的。”
“老头子我羞愧啊……”
苍老的声音带着疲惫，柳述哪里不知自己这要求有多么过分。
这种艰难年月，养着两个闲人是多大的负担？但他没办法，他一个糟老头子，柳霜一个如花年纪的小姑娘，若是离了锦家，只怕便没几日活头了。
“爷爷。”
见柳述这般哀求锦葵，柳霜心中不满，可她现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喃喃出声，低着头任由自己的爷爷向锦葵求助。
“南藤，你同南星为柳霜，在隔壁客房收拾间屋子。”
南藤南星二人应是，去打点柳霜的住处了。
晚间用膳的时候，席上酒肉细粮应有尽有，柳霜甚至还看着锦葵拿出一碗用上等高汤吊着，煨了许久的蛋羹，一点点喂给一个长相十分漂亮的小孩子。
“这可是葵姐姐的儿子？”
锦葵喂食小太子的手一顿，只微微淡笑却没有回复柳霜。
柳霜见她那副模样微微抿唇，心中觉得锦葵并未瞧得起自己。
“你莫要贪杯，省得晚间又要同我说肚痛了。”
把曾珠手中的酒杯拿走，申春转手从桌上给她倒了杯一直温着的野果子酒。这酒温和，不像曾珠手中喝得那般性烈。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珠对这杯中物颇有几分迷恋，晚间偶尔还要去厨房寻摸两个小菜，同申春对酌上一阵。只是曾珠早年身子亏得大，便是在锦葵身边这般久，底子也仍是不好。
喝得多了，晚间便会腹痛。
申春多数时候都只让她喝些酸甜可口的温酒，这是二人长久以来养成的默契。且申春本就是极其心细之人，真把人放在心上的时候，温柔体贴自不在话下。
柳霜咬着手中的筷子，入口的珍馐美味都没了滋味。
她怔怔看着申春，只觉口中酸苦，心中艰涩。
这一切的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可最后她为什么会让曾珠这种人比下去？
手中的汗让柳霜再也捏不住筷子，也不知怎的，柳霜忽然想起了王敏芸同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