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出路
锦葵同汪淮去了镇上，哪里会知道家中发生了什么。
镇上同村中的生活又有些不同，虽一样的安静，可到底多了些铺子街市，二人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会出门逛逛。买些他们觉得有趣的小东西。
今日锦葵同汪淮从镇上的食肆回来，便买了好些鲜梅子，这东西酸甜可口，偶尔汪淮没有胃口的时候，锦葵便会给他准备上一些。
去街市，锦葵自然不会忘给曾珠同落栗带些好吃的，拎着手中的点心，锦葵柔声同汪淮说笑：“相公。”
汪淮眉头一挑，面上也露出个无奈的笑意，食指微蜷，刮着小姑娘小巧的鼻子，淡声道：“又想做什么了？”
二人在上京城的时候，从未这般称呼过对方，许是那时候他们都顾忌着对方，未曾把那埋在心中许久的称呼喊出口。
可现下不管他们走到哪里，不论是叫卖的商贩，还是相熟的，不熟悉的人，称呼他二人的时候，都会喊上一声你家相公如何，你家娘子如何。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从中得了趣味，床前榻上的便惯爱喊上一两声，从之前看着对方惊喜中带着羞意的模样，到现在对方眼中那温情里带着宠溺的眸光，都成了这平淡日子里的情致同趣味。
锦葵露着面上那浅浅的梨涡儿，看着汪淮手中大包小包还能伸出一根指头点她的鼻子，不由笑着道：“晚上做些你没吃过的可好？”
汪淮见他的小姑娘笑得一脸狡黠，淡笑道：“不吃。”
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她哪会是这般表情。
果然，小姑娘在听见自己直白拒绝后，面上那古灵精怪的表情垮了下来，看着他，便不由带上几分委屈。
他哪里能见这个？只得用那宠溺的意味都满溢出来的声音哄她：“你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又哪里拒绝过？”
“那我们去干货铺子买些臭鱼吧，你没吃过，今晚便尝尝。”
方才经过干货铺子的时候，他那眉心拧得老深，锦葵看着便觉得好笑。这在上京中杀伐果决的汪督公，竟会被几条臭鱼折磨成这个样子，她看着实在是觉得有趣。
且那干货铺子的掌柜看见她们身着华服，便不住地在那铺子前喊她们，锦葵就见汪淮一个劲儿地向前走，竟是连头都没有回，那模样当真是……
好玩极了。
汪淮见她笑得恣意，便也跟着一笑，往日清冷的人这一笑仿若冬雪消融，端得是温柔俊俏。
锦葵的脸一红，又小声喊他：“相公。”
“如何？”
看着她那圆润粉腮，汪淮宠溺着应声。
“相公你真俊。”
锦葵还是第一次在街头上同他说这种话，汪淮先是一愣，后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这乡下的镇上，没人认识他们，身边也不会跟着一群下人，二人自是随意了许多。只是汪淮也没想到他的小姑娘会这般胆大，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上，出言调戏他。
他谨言慎行了一辈子，如今倒是被他的小姑娘给当街撩拨了。
还从未感受过这般体验，汪淮面上带笑，柔声哄着：“莫要调皮。”
锦葵见他手中拎满了东西，笑着点头，快跑了两步走到他身边，两人这才慢悠悠地向家中走去。
回到镇上的宅子，锦葵放下东西后便去寻了落栗，听闻落栗说大夫今日来给曾珠送过药，说是除了那嗓子被毒哑，没了办法后，其余的伤都好了大半，心中便也安定了不少。
到底还是个鲜活的小姑娘，总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你可用饭了？”
看着身体恢复了许多的曾珠，锦葵上前悄声问她。
曾珠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大好了。见锦葵又给她带了好些零嘴儿同吃食，曾珠慌忙摆手，觉得自己实在是给锦葵添了太多的麻烦。
“就是买给你的，你多补补身子，大夫说你以前身子都累垮了。”
眨着眼中的泪，曾珠拿着锦葵递来的各种点心同零嘴儿，慢慢吃了起来。
她活了十五年，还从未有人待她这般好过，那日锦葵要把卖身契还给自己，曾珠拒绝了，她不能要。
她被父兄打得奄奄一息，母亲帮着他们给自己捆上丢入轿子中的时候，她就同曾家没了干系。
既如此，她倒是不如卖给锦葵。
给锦葵当牛做马，也总比在曾家被至亲之人拿去换银钱好些。
看着曾珠又一次推拒了那一张薄薄的卖身契，锦葵坐到她身前，摸着瘦弱的曾珠，小声道：“那日后你就在我身边可好？”
曾珠点点头。
这或许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