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尸首
那人见连生认出自己，挑眉一笑，丢下一句千户好眼力后便出了船舱。
连生所中的宫中剧毒虽然有了解药，可对身体的伤害还是极大的，橘白为连生换上衣服，收拾好二人身上衣物后，才搀扶着他起身。
坐在船榻上，连生正犹豫着自己是否应该出手掐死橘白的时候，忽然听闻她出声。
“大人，那人可信否？”
橘白握着腰间弯刀，看着连生的目光清澈而忠诚，倒是连生见她这一副平静的模样，有些不自在。她那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神色，让连生一时也不好说什么。
胡乱点点头，连生道：“可信。”
他没想到督公竟然还有这样一枚钉子，这人今日能来救自己已然冒了很大的危险，他不能再让这人暴露了。
掀开船舱上挂着的纱幔，连生对着那人道：“你回宫吧，我二人自己出城。”
平吉接手东厂，短期内不论是他还是橘白，都不能再露面了，至少在他没能养好伤恢复武功之前，都不能暴露于人前。
连生见那人点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可有督公的消息？”
“督公离京时虽然匆忙，但他对此早有准备，我现下虽然联系不上他，但我相信以平吉之力，想要对付督公，还差些火候。”
他说完便飞身离开，连生见他轻功卓绝，心中有一丝诧异，平日倒是完全看不出这人会武。
橘白划着船扶着连生上岸，二人换上百姓服饰，准备连夜出城。
“我们去哪里？”
看着连生惨白面色，橘白心中有些担忧，他现下应当找个地方好生休息才是，实在不适合继续奔忙。
连生本想自己离开，可见橘白面容坚定，紧紧挽着自己手臂的时候，他忽然又想起方才少女说他要死了，过了今晚她便没机会时，眼中那带着眷恋同不悔的模样。
轻咳一声，连生忽然不知该如何待她，沉默片刻，连生才道：“先出城，平吉忙着收复东厂，今夜正是最忙的时候，你我趁乱还可离开。”
若是等明日平吉没有发现自己的尸体，只怕就要全城搜他了，届时他想要离开想要再去联系督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橘白点头，带着连生出了上京城。
平吉的确如连生所说十分忙碌，但他并没有急着收复东厂。
自从连生那得知汪淮所在地点后，平吉便带着十几个谢瑖的暗卫离开上京，奔赴霞安寨。东厂与其他机构不同，东厂之人并不听令于谢瑖，他一日没能确定汪淮的死讯，东厂一众便一日不会服从于他。
即便如今有谢瑖金口玉言封他为东厂督主，可厂卫里的探子和蛰伏在世家，以及各个势力里面的钉子也不会承认他。
东厂并不是那么好掌握的。
所以他要提着汪淮的项上人头，回去向谢瑖交差，也向那些暗中观察东厂境况的人示意，他是有能力接下东厂的。
到达霞安寨的时候，平吉让众暗卫化整为零，陆续去了汪淮所在的无名村。
汪淮隐于树间，见到来人不是连生，而是平吉的时候，就明白谁背叛了他，看着平吉在马上打着指令指挥暗卫，汪淮微微垂眸，在心中快速为自己安排后路。
见几人快要摸进村中，他矮身退后，跑回阮湘养伤所在的那户人家。
上前拉起阮湘，这般毫无怜惜的动作让阮湘肩膀上的伤口崩裂。疼痛让她一瞬间清醒了几分。
阮湘睁着大眼，面有红晕地凝视着汪淮：“汪大人？”
“有人来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揽住阮湘的腰，汪淮带着她就着夜色奔向村尾处。
只是二人走至半路的时候，还是被平吉带来的人拦了下来。
“督公。”
平吉见汪淮面上连惊讶之色都没有，望着他那毫无波澜的双眸，心中微微发紧。
他在汪淮手下很久了，太清楚汪淮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虽并不像外界传言那般残虐嗜杀，但对于背叛他的人，也绝不会手下留情便是。
汪淮点头，见阮湘面带恐惧，还随意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看见他的动作，平吉眉心紧蹙，他太了解汪淮，知道汪淮不会对除了锦葵之外的女人有所怜惜，他这举动很不寻常。
只是待看清汪淮怀中少女的瞬间，平吉才微微挑眉。怪不得督公在此等危急时刻还带着这女人，她实在是太像当年他们一起去辽东时候，见到的葵姑娘了。
不论眉眼神情。
若是如此，便说得通了。汪淮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有多看重葵姑娘，便是不知督公对眼前这女人是个什么态度了。
阮湘心中又惊又怕，但是能得到心悦之人的安慰，她逐渐越镇定下来，反手搂住了汪淮的颈子。
汪淮强忍着想要掰断这双手的冲动，只十分不适地僵直站着。好在此时已经深夜，无人能看出他眼中的嫌恶。
“得罪了。”
平吉发觉汪淮并没有想要跟他寒暄或是问他为什么背叛自己的意思，便抽出手中长剑，准备速战速决。汪淮其人聪明狡诈，拖久了对他没有好处。
他话音刚落，便指挥着身边暗卫袭击汪淮。
暗卫三人一组，远处还有隐匿于暗处的箭手，没人知道汪淮武功有多高，东厂之人只知道他很少出手，但只要出手便从无活口。
暗卫人数众多，汪淮虽然武功高强，可他怀中还抱着一个阮湘，打斗起来难免束手束脚。苦战许久后，场上只剩下四五个暗卫，其余都被汪淮一击毙命。
就连阮湘身上都受了很多伤。
打斗间，暗卫不知不觉把汪淮逼至了山顶，平吉拿过弓箭，瞄准汪淮的心脏，只是汪淮同暗卫纠缠，深夜里又很难辨别细微之处。平吉拉满弓，许久后才找到机会，射向汪淮。
平吉只见利箭离弦而去，就在要射中汪淮的时候，汪淮怀中那少女奋不顾身地向前一扑，用自己替汪淮挡住了这致命一箭。
他眉心紧蹙，有些遗憾失去了这般好的机会。
那箭射穿了阮湘的肩膀，她直接昏迷了过去。
汪淮见状十分焦急，慌乱之下难免露出破绽，半个时辰后，终是被平吉带来的暗卫击中，从山顶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