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若眯了眯眼，鬼使神差的过去几步摸起那本书，随意翻了翻。
好家伙，不出她所料，这包着《庄子》外皮的书果然表里不一。
里面竟是外头寻来的野史话本子，沈今若又翻了翻，她甚至看到了赵姬和嫪毐的幸福生活，措辞大胆而细腻，只看描绘都觉得有画面了，沈今若虽然文言文不是很好，但看到这上面的文字也免不了脸红心跳。
好啊，晏臻天天睡前看的居然是这些！
果然，她就不该对这个狗皇帝抱有希望，从他不穿亵裤的那一天开始。
沈今若把书放回原位，赶紧离开了寝殿。
从今以后，她要重新开始审视晏臻了。
原来他是这种性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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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不需要请安，沈今若连日侍寝很是疲累，便缩在自己宫里补觉。
谁知她正和周公下棋呢，却被茉音叫醒。
“小主，小主别睡了，皇后娘娘身边来人了。”
沈今若迷迷糊糊听到皇后，她精神了几分，瞪着床帐呆了呆，才道:“是谁来了。”
“皇后娘娘身边的凌霜姑姑。”茉音道。
沈今若彻底醒了，她掀开被子坐起来:“替我梳洗，请姑姑进来。”
“是。”
凌霜敛下裙裾，不闻一声响动，规规矩矩又十分架势的进了沈今若的偏殿。
茉音正给沈今若梳头。
沈今若紧忙道:“姑姑来了，瞧我睡的，姑姑先请坐，马上就好。”
凌霜标准的对沈今若行了屈膝礼，道:“叨扰小主好睡，只是有件要紧事，奴婢不得不来传小主过去。”
沈今若心念转了转:“传我过去？去哪儿？”
凌霜颔首:“奴婢不便多言，小主去了便知，请小主快些梳洗。”
“啊，那好，请姑姑稍等片刻。”沈今若道。
凌霜是宫里的一等女官，除太后身边人外最尊贵的姑姑，想来如果不是一等要紧的大事，只怕也劳动不了她的大驾来亲自通传。
偏偏口风还这么紧，一句也不肯多说。
想想宫中近来的大事，无非就是康贵人有孕的事。
思来想去，沈今若在镜子里和茉音交换了一个眼神。
待梳洗妥当后，沈今若跟凌霜出了门，回头对茉音道:“你不必跟着我了，留下看门吧。”
茉音低眉顺眼的送沈今若出了门。
凌霜带了好几个宫女来领沈今若走，倒像是怕她跑了或者做出什么应对似的。
越走越不对，这不是去未央宫的路，而是去启祥宫的路。
沈今若咬了咬牙，果然是鸿门宴。
启祥宫氛围压抑，再不复往日里打鸡骂狗的热闹情形。
沈今若被带进康贵人的住处。
皇后，荣夫人，辛宝林，谢宝林，还有鲜少露面的姜才人也在。
康贵人的宫女采兰跪在地上低低抽泣，康贵人面色惨白昏死在床上，太医们正在尽力救治。
沈今若一看这架势，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但她面上还是镇定下来，给皇后荣夫人请安后，担忧的问道:“皇后娘娘，康贵人这是怎么了？”
皇后淡淡的看她一眼，道:“康贵人在一个时辰前喝了安胎药，随后腹痛不止，下面也见了红，然后晕了过去，现在太医正在抢救。”
沈今若一惊:“这！怎么会这样？”
荣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皇后淡淡的不说话，姜才人在一旁观望，她更关心的是康贵人的安危。
倒是辛宝林冷笑道:“沈才人真是做的一手好戏，你既然做的出，怎么现在装腔作势关心起康贵人了？”
沈今若目光如炬的看过去，口齿清晰的道:“辛宝林慎言，康贵人有恙，同为嫔妃关心是理所应当，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装腔作势了？再者，我什么都没做，辛宝林可不要红口白牙污蔑人。”
辛宝林闻言后掩唇娇媚一笑，凑到谢宝林身边道:“听听，这没理说成有理，黑的说成白的，沈才人的口齿为人，想必一定是这宫里数一数二的。”
谢宝林冷着脸偏过头去，不接话。
沈今若坦荡荡的看过去，道:“在这宫里，是非黑白都有定论，也都讲证据，讲理字，更注重尊卑，现在皇后娘娘在，六宫之主尚未发话，不知是谁给辛宝林这么大的勇气，敢抢在皇后娘娘面前阴阳怪气。”
“你！没有规矩尊卑的是你沈才人！明明是你以下犯上谋害皇嗣。”辛宝林像个斗鸡，且是充满自信的斗鸡。
沈今若懒得和她争辩，她回身向皇后行礼，道:“皇后娘娘，嫔妾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辛宝林又为何口口声声说与嫔妾有关，还请娘娘明白告知。”
皇后轻轻一抬手，示意康贵人的宫女采兰回话。
采兰膝行过来，涕泪俱下但言语清楚，道:“回各位主子的话，我家小主自从有孕以来，从来都十分听从太医的话，每日喝安胎药的时辰从来没有拖延过，谁知今日喝了送来的安胎药，却立刻见了红，现如今也不知龙胎能否保住，小主实在可怜……”
沈今若道:“那为何与我有关？”
采兰泪眼朦胧的看着沈今若，随后又垂下头去给皇后磕头:“娘娘明鉴，送安胎药的人说，一向都平安无事的，只今日见永和宫沈才人的贴身宫女云檀在路上和他撞了个满怀，小主就是喝了这碗安胎药就变成这样的。”
沈今若听的直翻白眼，她对皇后屈膝，道:“娘娘，此事疑点颇多，安胎药既不是在启祥宫熬的，那便是任何人都有接触的可能，总不能因为嫔妾的宫女冲撞了便定嫔妾的罪吧。”
皇后还是一言不发的看着沈今若，那眼神仿佛在看一条案板上的鱼，随便它扑腾，也逃不过头顶的那把屠刀。
荣夫人笑出了声，道:“沈才人，你也说了凡事要讲证据，若娘娘没有证据，何故要请你来此呢？”
说完，她抬了抬下颚，立刻就有人出去，押着一个被捆绑，嘴被塞住的宫女进来。
沈今若定睛一看，那不是别人，正是她的陪嫁侍女，云檀。
云檀倒在地上挣扎不已，嘴里还在呜呜咽咽，用惊恐的不知所措的眼神向沈今若发出求救信号。
荣夫人令闲杂人下去后，对沈今若道:“这是你宫里的人，是你贴身婢女，是不是？”
沈今若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