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我们得都要走得更深一点。”
解析完毕后,两人再度坐上那架名为[槲寄生]的飞空艇。
舱门无声关闭,内部仪表盘亮起幽蓝的光芒。
引擎发出低沉而稳定的鸣响,飞空艇调整方向,如同离弦之箭,向着前方那堵屏障发起了冲击,艇身周围泛起阵阵数据的涟漪。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的思考与交流也没有停止。
黑塔目光紧盯着前方不断流动的复杂结构:
“赞达尔必须欺骗最初的白厄和昔涟,这是没错的。”
螺丝咕姆微微点头:
“逻辑:他早已意识到[记忆]的威胁,但无从排除。”
在两人面前的控制台上,全息屏幕正实时显示着德谬歌矩阵内部的环境数据,曲线和数字不断跳动。
螺丝咕姆观测着读数,机械眼中光芒微闪,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命途能量读数:[智识]——衰减中。[毁灭]——充盈。”
“[记忆]…零?”
“怎么回事?”黑塔立刻追问,视线也从屏障移向那异常的数据读数。
“原因不明。”他轻轻摇头,金属音带着冷静:
“在现实矩阵中,祂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不应该啊。”黑塔抱起手臂,探究道:
“是因为[记忆]的质料被[再创世]耗尽了?”
“先记着吧。这些线索暂时还没法串到一起。”
“务必小心,[毁灭]的读数仍在上升。”螺丝咕姆注视着屏幕上那条持续攀高的红色曲线。
“嗯?”他忽的发出一声表示讶异的轻响,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异常信号。
“怎么了?”黑塔疑惑地看向他。
“很有趣:我发现了[神话之外]的信号。”
就在这时,十四行代数式屏障在一阵剧烈的波动后被成功突破。
飞空艇没行驶多远,就来到了一处新的、更加庞大且结构奇异的巨大遗迹前。
这里的建筑残骸呈现出一种被精心规划后又遭暴力摧毁的矛盾感。
两人将[槲寄生]在附近一块相对平稳的数据平台上停好,缓缓走下舷梯。
螺丝咕姆缓缓看向前方那扇被暗红色数据流缠绕、如同血管脉络般搏动的大门:
“没错,根据防御性质判断,这里就是[神话之外]的入口。”
“这倒是意外收获。”黑塔轻笑一声,环顾这片隐藏在核心地带的实验室废墟:
“谁能想到,真有人会把实验室建在一片数据废墟里。”
“也对——[切勿质疑一位已死之人的决心]——死者先生现在如何了?”
螺丝咕姆语气平稳如常:
“他切断部分神经回路,脱离了阿那克萨戈拉斯阁下的囚禁……”
“但也一同触发了我预埋的熔断机制,结论:[赞达尔]失去了战斗机能,已经无法行动。”
黑塔若有所思,目光扫过前方被污染数据堵塞得严严实实的大门:
“所以,他变成真正意义上的[观众]了?”
“螺丝,开条路。”
“以防万一,我要亲眼确认下——顺带会会现实中的他。”
螺丝咕姆点头,分析道:
“逻辑:对其灵感回路进行扫描,有助于追查德谬歌的下落。”
“对。”黑塔双手怀抱,语气笃定:
“他的脑袋就是犯罪现场,我不信里面会没有一丝痕迹。”
“这也可能是陷阱。”螺丝咕姆冷静提醒。
黑塔看向他,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的弧度:
“不是还有你么?二打一,我们什么时候输过?”
“我很荣幸。”
螺丝咕姆拿出一个结构精密的装置,将其稳稳插在身前地面上,锚点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识刻锚已就位,请。”
两人顺利进入那片熟悉的暗红机房,此时这里被囚禁的来古士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空荡荡的观众席和寂静运行的机器。
望着空空如也的场地,黑塔叹息一声,语气带着预料之中的无奈:
“我就知道,怕什么来什么……他不在这里。”
“……”螺丝咕姆顿了顿,内部传感器持续扫描着环境,提醒道:
“定位不会出错,赞达尔仍在此地。”
“但他的坐标正在快速、无规律地扰动,这不符合任何一种屏蔽技术。”
黑塔左右打量这片红色空间:
“这里是他的主场,保持警惕。”
螺丝咕姆站在原地,持续扫描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
“日志显示:[吕枯耳戈斯]注销了管理员权限。”
“识刻锚无法定位,因为在系统层面,[来古士]已经不复存在。导航目标…是一个[空集]。”
“在离开前,他提交了最后一行注释,似乎是留给我们的。”
螺丝咕姆在身前的空气中快速点了几下,一道光屏展开,来古士那冷静而诡异的留言顿时在寂静的机房中响起。
[>>>致尊敬的后继者们:证毕,来墓碑下找到我。]
“装腔作势。”黑塔冷哼一声,对这番故弄玄虚颇为不屑。
“他知道我们会来。”螺丝咕姆分析道,关闭了光屏:
“得知[大墓]存在后,他也在寻找德谬歌。”
黑塔眼神变得锐利:
“是想跟咱们一决胜负呢。好啊,那就如他所愿,让智械哥自掘坟墓。”
两人离开暗红机房,继续向着内核层更深处进发。
周围的景象愈发扭曲,[毁灭]的污染痕迹也愈发明显。
渐渐的,他们穿越了最后一片紊乱的风暴,抵达了权杖中枢的外围。
黑塔望着悬浮在数据虚空之中、被无数暗紫色能量脉络缠绕包裹的奇异建筑,评价道:
“权杖的中枢,现在该叫它[大君胎盘]了。”
螺丝咕姆的机械音带着一丝沉重的意味:
“很遗憾。”
“截止目前,我们仍一无所获。”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黑塔双手怀抱,面对着这孕育灾难的奇观,脸上却浮现出自信的神情:
“一无所获就是最大的成果。”
“哦?”螺丝咕姆好奇地转向她:“愿闻其详。”
黑塔解释道,思路清晰:
“如果德谬歌是被消灭的,这里多多少少该留下些残余。”
“我不相信星核能像手术刀一样精细,把痕迹炸得一点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