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别往这边打电话，我告诉过你，我这里不是可以随便接电话的地方。”
吴耀天看到科长朝自己看过来，连忙捂着话筒低声急急地说道。
女人还想再说几句，却听到对面传来滴滴滴的声音。
“喂，喂！喂？那你弟咋办啊？…有啥不能打电话的？都当干部了，打个电话咋啦？”
女人挂断了电话，有些不高兴。
“当了干部就摇尾巴，都忘了当初自己是咋上的学了，你弟才上到初中，供你供得出息了，家里就不管了，哼。”
女人交了电话费，心里也不痛快骂骂咧咧地走了一路。
看着空空的院子，也不知道贾玉霞和那个女人哪去了。
……
阮菁菁和贾玉霞其实并未走远，刚刚阮菁菁也就是那么一说，其实报了警也很麻烦，在这个年代知识产权保护是很淡薄的一个观念。
况且，她还是得先听听贾玉霞的意思。
贾玉霞带着阮菁菁开车开出去很远，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阮菁菁侧头问贾玉霞：
“霞姐，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在外打拼这么多年，按理说不该这么糊涂啊？”
贾玉霞的眼睛顿时就红了：
“还不是我那个要债的闺女？我辛辛苦苦供她练琴读书，现在去国家剧院弹琴，你说说这多难啊？那是一般人能进的地方吗？供她弹琴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多少钱吗？”
阮菁菁点点头，这个年代的艺术生哪里是一般人家的小孩敢想的啊？
那可都是天价学费。
贾玉霞吸了吸鼻子，继续道：
“她去了国家剧院，我以为苦尽甘来了，结果……结果看上那么个人。”
“一开始，我看小伙子还不错，长相挺好，工作稳定，嘴巴甜，会来事。后来他说他妈要来这看看，结果他妈那是个啥呀？”
“把他弟弟也给弄来了，在厂子里胡作非为，我赶过，结果我家那个外向的闺女跟我寻死觅活，跟我闹了好几场。我累了，我寻思早晚都是她的，我都不想管了。”
“结果你看看，我的半条命都搭进去了。”
“我靠谁？反正我也靠不上她，算了，愿意闹就闹吧，大不了连她一起扫地出门。”
“以后过得不好也别来找我。早晚都是跟我一个下场。”
贾玉霞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最后一句话更是说得语带颤音。
阮菁菁递过去一包纸巾，贾玉霞干脆放任自己大哭起来。
等贾玉霞好不容易哭完，阮菁菁这才开口说道：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把他们直接赶出去？”
贾玉霞重重地吸了吸鼻子，说道：
“我这厂子这么多年你是知道的，运营得一直不错，年底分红你也晓得，你要不要考虑真的把厂子收了？”
阮菁菁惊讶的看向贾玉霞，她以为贾玉霞只是吓唬对方随口说说，没想到她真的动了这个念头。
“我是说真的，我岁数也不小了，本来为了孩子我还可以再干不少年，可是你看看，就现在这个情况，我不被她拖累死就算不错了。”
贾玉霞闭上红肿的眼睛， 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说：
“就这样吧。当年我为了办厂把工作辞了，和丈夫闹掰了，婆家人没一个支持我的，我起早贪黑咬着牙干到现在，再怎么样我不能让我女儿把这一切给毁了。”
“趁着现在转出去或许也是个最好的结果。”
阮菁菁看着贾玉霞也不知该安慰什么，她从未想过一个女人会因为自己的孩子走到这个地步。
“菁菁你放心，你要是觉得我管的厂子还行，我就还给你干，你给我发点工资就行，我还能干几年。你要是不想接手也没关系，我就直接挂牌卖了，你的股份我按最高价钱折算给你。”
“你看行不行？”
接手个厂子不是小事，阮菁菁想了想，并没有马上答应。
“这件事你容我再考虑考虑。”
贾玉霞点点头，说：
“好。不过，现在你的设计图比较要紧，我现在就回去，我肯定把设计图给你找回来。希望他还没有意识到图纸的重要性，还没有把它卖了。”
阮菁菁也同意，拉着贾玉霞回了服装厂。
阮菁菁又在服装厂大门口坐了一会儿，这才发动汽车想了想去了店里。
顾佳正跟一个小姑娘说着什么，阮菁菁便坐在一旁想要休息一下。
却发现供顾客休息的沙发上坐了一个男人。
阮菁菁只以为是陪着哪位顾客前来买衣服的人，只用眼尾扫了一下便收回视线，坐在了相对一面的沙发上。
听贾玉霞哭了好一会儿，阮菁菁都觉得有些疲惫，靠在沙发靠背上用手挡着眯起眼睛想要休息一会儿。
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不断有顾客走动，却也没有太过嘈杂，没过一会儿，一阵困意便袭了过来。
就在阮菁菁刚刚有些陷入朦胧困意之时，耳边仿佛听到了顾佳有些紧张的声音，但好像又不是对着自己。
“你快走吧，我现在真的很忙。”
“我知道，我就是现在没什么事，想坐在这看看你都不行吗？”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陌生，阮菁菁确信自己并不认识。
“你先走吧，我这里真的很忙，没有时间招待你。”
“不用你招待，我就坐这。”
男人的声音充满笑意，听起来还算客气有礼，但阮菁菁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
“但是你妨碍了店里的生意。”
顾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怒，言语间变得不客气起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呢？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在外面这么辛苦，又何必呢？我都不在乎你带个孩子，你在嫌弃什么？我可是头婚。”
阮菁菁头有点疼，隐约听见这话就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男人敢这么大言不惭。
阮菁菁费力地睁开眼，可眼前一黑，一个人影闪过，冲到了对面沙发的位置，紧接着，自己身边的沙发一沉，顾佳被人给推了一下，坐到阮菁菁的身边。
只听“嘭”的一声，拳头打到身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