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结果嘞，他们越说，我越笨，越笨，干出来的混账事就越多，干的越多，他们就越说我。周而复始，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了一个烂循环。”尹溪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起来。
看着尹溪自己笑话自己的傻样子，小六子这才彻底相信尹溪说自己是个笨蛋草包的事实，他顿时对尹溪就没了凡人与修士之间那层隔阂感，说话也更加随意了些：“你居然这么笨，要是我，我就不会被一头猪追着撞屁股。”
“切，你不也笨嘛，还好意思说我。”尹溪不在意小六子的嘲笑，反而借机问道：“我都告诉你我的糗事了，该说说你的了，你为什么被教书先生退走了？”
小六子听此立刻收住自己脸上的笑意，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还是不肯开口。
尹溪见状双手环胸装作不高兴的样子道：“哼，我可是都告诉你了，也被你笑话过了，怎么着也的让我笑话笑话你吧，不然不公平。”
小六子这才缓缓开了口，诉说起当年在学堂的经历：“我可没你那么笨，我可聪明了，书上讲的那些道理我一下就能记住背过，先生也可喜欢我了，总让我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先生这样偏独的喜爱和小六子出众的聪慧很容易招来学堂里其他孩子的嫉妒。
每每先生不在时，那些孩子总避小六子避的远远的，刻意孤立他。
而孩子的恶意不仅于此，他们甚至还私下聚众把小六子围起来指着小六子肆意用言语羞辱。
“他们都说了你什么？”尹溪听得心渐渐揪起，蹙眉问道。
小六子头低的很低，嗓音压抑道：“他们说……我是大哥捡来的没人要的野孩子，还说我大哥们也都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我没忍住，就打了他们，谁知道他们这么不禁打，都哭着跑回家里跟爹娘恶人先告状，逼着让先生退了我……”说到这，小六子吸了吸鼻子。
“大哥领着我挨家挨户的上门弯腰道歉，还被别人指着鼻子骂没教养……一群烂人，当着别人面嚼舌根就是有教养了？他们才更没教养！”
小刘子越说越激动，气的双手攥拳，单薄的躯体微微颤抖，说话也带上了隐隐哭腔：
“没爹没娘怎么了？是我想没爹没娘的吗？我有娘生没娘养照样比他们聪明厉害！他们凭什么拿这个嘲笑我，混蛋！”
是，他们就是混蛋。
一群温室里待得发烂的混蛋崽子，肆意嘲讽作践屋外风雨中长得更壮的野草。
这不只是混蛋，更是庸种。
因为自己小时候在学校里学习成绩好，也被那些嫉妒的学生说过没爹没妈，无论是背地里还是当面，尹溪都因为这被排挤、欺负。
那种滋味儿，真的不好。
对一个孩子来说，简直是摧毁信念意志的打击。
“不用管他们说什么，就当是放屁好了。”尹溪把她自己听过最多的安慰话拿出来安慰小六子，“他们这是嫉妒，嫉妒你的天资，而自己爹生妈养，却被娇养成了一无是处、只会拿别人痛处安慰自己的庸人。”
尹溪说着说着，自己也红了眼眶，到最后更是将自己这些年的委屈、心里话也一股脑发泄似的说了出来。
“凭什么有爹有娘的人还要去嘲笑生来悲惨的，他们有他们的幸，为什么还要来放大别人的不幸！”
“不费吹灰之力就有点心吃的人凭什么还要来踹掉别人好不容易的馒头！”
“像我们这样的人，活着已经很艰难了，凭什么还要忍受他们的侮辱！”
小六子听着一愣一愣的，看见尹溪眼中含泪压抑哽咽，他不解道：“你怎么了？”
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尹溪轻轻擦了下眼泪，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
小六子疑惑道：“你为什么激动？”
尹溪苦笑笑：“因为我跟你一样啊。”
小六子呆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你……你还有你弟弟啊。”
“嗯。”尹溪心里更苦了，但面上还是强撑着笑意，道：“现在能跟我回去了吗？”
小六子低下头，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嗯”了一下。
尹溪见状满意站起身，拉着小六子就往回走，小六子跟着她走了几步随后又停下来，任凭尹溪怎么拉就是不肯再多走一步。
“怎么了？”她问道。
小六子低着头，小声嘟囔道：“我大哥他……”
明白小六子在担心什么，尹溪道：“放心，你大哥就是嘴硬一会儿你跟他道个歉、服个软就好了。”
“大哥总是这么凶。”小六子抱怨道。
尹溪脸上神情无奈，解释道：“你大哥不是你一个人的大哥，他总要顾及着其他兄弟的生活，不然也不会向那群士兵低头讨好，得罪了他们，你们往后的生计不知道该靠什么。”
听到她的开解，小六子总算是明白自己错在何处，愧疚道：“都怪我，我太冲动了。”
尹溪拍拍他的肩，道：“记住就好了，要下雨了，走，跟我回去看看我弟弟用你捡来的瓦片把屋顶修成什么样了。”
“你猜猜我修成什么样了？”
尹归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尹溪抬头一看，跟趴墙上偷听的尹归舟险些来了个脸贴脸。
“哎呀，我的妈！”尹溪下意识甩手拍了上去，正中尹归舟面门。
“哎呦！”他一个捂着脸，一个中心不稳，从墙上翻了下去，“哎呀！”，又一声痛呼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尹溪这才回过神来拉着小六子绕到墙后面去看尹归舟的情况。
情况不太好，尹归舟摔了个大马趴。
尹溪赶紧过去扶他起来，不好意思道：“抱歉啊，刚刚吓了我一跳，你摔疼了没？”
尹归舟扶着腰艰难站起，勉强道：“没摔着，摔的地方不疼，就是脸疼。”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脑门上的红印子。
尹溪尬笑着埋怨道：“谁叫你吓我，你在那儿趴了多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