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航航开健身房的，常常把自己当做健身房的活招牌，此刻站在杜云云面前，短袖速干健身服衬得他肌肉格外丰满，他脸上一副挑衅的欠揍模样，问道，“你要是那么能耐，那你说说，昨天河边死的那个女人，她的双脚去哪了？”
他这话一出，原本远处坐着安静吃早饭的客人，也都按捺不住了。
这可是昨天整个城市最轰动的事。
“我可是听说了，那女人的双脚到现在都没找到呢。”吃小笼包的人说。
“昨天第一个发现尸体的那人是我邻居，说腿下面啥都没有，血红一片。”喝豆浆的人插嘴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仇什么怨啊，下这种毒手的。”言罢，这位呲溜了一口碗里的皮蛋瘦肉粥。
“哎呀，还能是什么仇怨啊，肯定是情杀呗。”那位夹了粒花生米在嘴里吧唧。
“对对对，要我说啊，没准这女的外面有人，给那男的戴绿帽子了，然后就被砍了呗。”
“你说的不对哈，这女的根本就没有对象，据说警察已经搜遍了这女的手机电脑，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她还有个男朋友。”
“当然了，你可能想说聊天记录可能被删掉，但是警察也问了她的同事朋友，都说她是单身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先议论起来了。
气氛之高涨，杜云云头上的簪子再也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害得杜云云还要跟着它抖动的频率摇头晃脑，好像在回应众人的谈话一样。
“看吧，你以为的隐忍，现在是不是害了你。狗男人最会cpU了。”杜云云手指轻抚发簪，从心里隔空传音给发簪里暂住的女鬼张巧凤，还加上了一句她新学的词。
是cpU还是cbd还是pUA来着？算了，反正差不多的意思。
“我！唉，算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眼下你只要帮我报仇，以后任何事我都听你的，随便你怎么教育我都行。”张巧凤窝在发簪里，心里憋着气。
“不是报仇，是绳之以法，这里是法治社会，你不要总想些违法乱纪的事。”杜云云纠正她的措辞。
“行行行，你说啥都行。”张巧凤一肚子气。
能不生气嘛。
她和那个狗男人在一起六年，尽管她工资全部上交，下班就回家做家务做饭，狗男人的臭袜子都是她手洗的。
就因为狗男人说过一句，“亲爱的，你手洗的袜子穿着格外的暖和。”
但是尽管她如此体贴入微，狗男人都没有带她见过一次家长同事和朋友。
记得有一次，她为了给男朋友惊喜，偷偷跑到他公司楼下，打电话喊他下楼。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他的脸色有多差，但她却好像因为什么事情，忽略了那天他的异样。
那天，他远远地看到她，便开始低头按着手机，人虽然朝她走来，却一眼都没有看她。
直到跟她擦肩而过，她的手机里才收到他一大段的“小作文”。
对，就是那一大段“小作文”，让她忽略掉了他难看的脸色。
他说，亲爱的，你来公司做什么，不是说好了晚上一起在家过生日嘛。
我说了我不用你给我买礼物，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你只要在我身边就比任何礼物都重要，你这样专门跑过来送礼物，我除了心疼还是心疼，我不要我心爱的女人为了我这么奔波。
亲爱的，原谅我不能拥抱你，我公司的事情还没做完，这要是被领导看到了，非说我不可，所以我现在是强忍着不跟你拥抱，我真的真的好想把你拥在怀里，吻你千百遍。
亲爱的，你把礼物带回去，晚上我们一起拆，我要一手搂着你，一手拆礼物。
亲爱的，吻你。
呃，恶心。杜云云打了一个寒颤。
刚刚张巧凤的回忆被她同步进了杜云云的神识内，使得杜云云如此身临其境地“忍受”了一遍苟文福的pUA。
反正人都没了，张巧凤也没有什么好藏着的，索性大大方方地和杜云云共享记忆。
记忆中，张巧凤一直都是在付出的那一个。
就连苟文福现在住的房子，都是张巧凤拿出全部积蓄帮他凑的首付。
而房照上却只有狗男人一个人的名字。
“亲爱的，我不想你跟我一起背贷款，等我们赚够钱买第二套房子的时候，我一定要全款买一套只写你一个人名字的房子。”
嗯，张巧凤清楚记得，苟文福就是这么说的。
而对于过年过节不带她回老家，不带她见朋友，苟文福更是有自己的一套“漂亮”说辞。
“亲爱的，你是一个孤儿，我这么说并不是嫌弃你，而是我怕你在家人团聚的时候想起你的孤儿的身份，我怕触碰到你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我怕你难过。”
“所以，亲爱的，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我给你带我们那里最好吃的特产，回来一定喂饱你。”
当时张巧凤觉得他是那么地体贴入微，那么的爱护自己心疼自己。
结果呢？
“结果就是现在影响警察办案。”杜云云自然能听见张巧凤的心中所想，抢先替她回答。
两个人，不，一人一鬼在那神出天外般聊着，另一边刘大江和几位客人早就忘了杜云云的存在。
全身心地投入到“群众口头办案”中。
“要我说啊，这玩意到底怎么回事，最后看一般警情通报，就全都明白了。”刘大江安抚着众人，他看着杜云云小笼包没吃几个，忙大嗓门地催媳妇快点煮面。
“老板，给我们煮三碗大肉面。”刘大江话音刚落，从门外走进来三个人，打头的那个人要了三碗面。
三个人都穿着拉链夹克，明明是早上，他们却好像一夜无眠似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杜云云看着三人走进门，坐到她隔壁的桌子上，三个人之间并不聊天，都拿着手机好像在忙着什么。
“大江哥，你问问他们。”杜云云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指向三人，嘴角吐出的几个字，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