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分得粮食，自是感恩戴德，对顾长远磕头不止：“谢谢顾公公，谢谢顾公公。”
顾长远一眼便看到了妇人过去，实乃一言难尽，此人心善，却落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唏嘘：“多给她一些粮食。”
“是。”官员应了一声，命令手下士兵再多给些粮食。
顾长远又从腰上解下一枚玉佩，拿给妇人：“这玉佩价值连城，你可拿去换财物，保你世代无忧，今后你便好生带着孩子。”
妇人一愣，连忙道：“顾公公，如此重礼，我一个贫贱人家如何能收？只要顾公公能给我粮食就好。”
说什么妇人也要把玉佩还给顾长远。她虽是乞讨，但为人正直，从不索取他人财物。
顾长远道：“这东西你不必还我，若是真有心要还，那就帮我多收几个可怜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顾公公，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心意。”妇人感激地收起玉佩。
巡视洛阳一圈，顾长远看到大多是这样的苦命人，心中不是滋味。他能帮一个两个，却是帮不了如此之多的人。当然，以他的力量来帮助，确实可以行之有效，但是.....这违反了规则。
很多时候，你看到了结果，但却无法改变结果。这就是顾长远强大后的无奈。看上去强大，实则依然在束缚之中。
“九尾。”顾长远轻声唤道。
九尾拿着香巾为顾长远擦汗。
“你陪我走了一圈，累了没有？”顾长远问道。
“不过是走了一圈，有什么累的。”九尾道。
“我倒是有些累了。”
“你累是因为你的心挂念太多。”九尾道，“他们本是芸芸众生，寿命百岁之内，千年之后恐怕连枯骨都见不到，而你却为了他们劳心伤神，在我看来，实在愚蠢至极。”
“是呀，愚蠢。我有时候都在想为何我会那么愚蠢。或许是想到以前就是这样的遭遇，所以想要让每个人都幸福的活下去。”
“这个世界受苦受难的人何其之多，永远有比你见到更加苦难的人。你又怎么帮得过来？即便你帮了一个，未必就能让他们变得更好。一切都是命，命中使然，强求不来。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一旁，静看潮起潮落，而不是参与其中。”
顾长远揉了揉九尾的头，“不愧是十万年修行，看得如此通透。我虽看得通透，但就是无法放下。总觉得他们是我生命不可或缺的部分。”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走出来罢了。”
......
顾长远遣散了其他人，单独带着九尾出来散心。现在顾长远又多了一个带九尾的理由。她修炼十万年，对世界的见解显然深刻得多。有她在，能解心中不少的郁闷。当然不是说其他人不行，比如雪山君、古艺都可以。但唯有九尾的回答让顾长远更喜欢一些。
对于九尾而言，顾长远非常强大，强大到她已经没法去形容那种强大。但就是这样强大的一个人，却对于一些俗事看不透彻，或者看透彻了，只是不愿意出来。
在和顾长远聊天中，她意识到他也有自己的无奈。他心比天高，但是面对现实却无可奈何。
强大的人也有虚弱的一面，让九尾顿时觉得他也不过如此。莫名对他不再那么仇恨。但是不代表没有仇恨。她该杀他的时候，还是会杀。
“我们去哪？”九尾问。
“今天看了一天的悲情，到外面散散心。”顾长远道。
顾长远一个翻身，落坐在九尾的背后，一手勾住她的细腰，一手勒紧马的缰绳。
九尾没有多说什么。顾长远总是会做一些像此类的奇怪举动，见怪不怪了。
两个人一匹马，离开洛阳，渐行渐远。
走在山林的小路上，顾长远的脸庞抵在九尾的侧脸上，迷恋地说道：“你有九条尾巴，露出一条怎么样。”
一般而言，化作人形，九尾都是把尾巴隐藏起来，不会露在外面。九尾道：“不露。”
拒绝得干脆利落。
“就一条！你的尾巴摸起来的话肯定手感很好。”顾长远继续道。
“那我更不能露了。”九尾道。
“行吧。不露算了。”
九尾以为顾长远会锲而不舍的要求她，甚至采用威胁的方式，或者其他更极端的方式，到时候她就会乖乖地露出尾巴，供顾长远玩弄。未曾想顾长远问过之后，便再也不问了。而是趴在她的肩膀，看着周围的景色。
顾长远一直不说话，反倒让九尾很介意。
“你怎么不说话了？”九尾问。
“你不露尾巴，我还说什么？”顾长远道。
“你这算什么癖好？”
“个人癖好。”
.....
九尾终于是露了一条尾巴出来。那是两人在一处湖泊边上休息，禁不住顾长远的挑逗，九尾下意识的露了一条尾巴出来。
说实话，露出一条尾巴，九尾都感觉到意外。不过露了就露了，也不能收回去。九尾的尾巴有九条，每一万年修有一条，接近十万年刚好九条。每一条尾巴都毛茸茸的，摸起来极为顺滑，手感极佳。至少顾长远摸当前的这条尾巴，是这样的。
顾长远在手中揉着尾巴，突然发现九尾因为他的揉弄，而显出异样的神色。
莫非九尾对于尾巴非常敏感？顾长远猜测。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顾长远加重手中的力道，九尾不自觉的叫出了声，脸颊绯红。果然如此。
“你够了没有！！”九尾有些愠怒。她实在受够顾长远的行为。
“没有。”顾长远笑道，“没想到你的尾巴让你如此敏感。”
“我把尾巴收回去了。”
“别。”
顾长远把九尾拉在怀里，让她静静陪着自己：“你这尾巴那般好，为何收回去呢？”
“谁叫你那般乱来！”九尾愤怒道。
“行，不乱来了。你看这天空是不是很好看？”
“有什么好看的？”
“蓝天白云，无限深邃，难道不美好吗？”
“美好.....”
九尾抬头看天，突然间，觉得天空的确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