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平抿着唇，心里却没底。
玉疏，心里没他。
“呦，我这大老远的就看见了什么！现在都不遮遮掩掩了。”
女子一声调笑，两人勾肩搭背似的，好心情的走了过来。
是玉疏和陈醉。
陈醉抱臂，暧昧的看着两个人，呦了一声，窜到了她的面前，一脸意味深长，“你和谢公子怎么都穿着这天蚕云锦月牙白的衣裳，现在都不藏着掖着了，拿出来显摆？”
说话着，她拉长了音调，怪声怪调的应声，“真浪漫。”
谢予抿着唇，似乎想要淡掉脖颈上的红晕。
谢辞令含着笑，“陈小姐最近很是悠闲呢。”
陈醉只觉得背后突生寒意，上次粉红楼的事儿，因为叶昶，她哥差点没把她打死，得亏二哥放水，她才从她大哥的棍棒下逃出来。
这么想着，她噤了声，不敢得罪谢辞令了。
玉疏低眸，视线飘飘忽忽的，不知道落在了何方，就是不看齐平。
陈醉又挑眉，瞅了一眼齐平，啧啧出声，“齐世子，这是犯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竟让齐王爷都动了家法。”
她还煞有其事的对玉疏招了招手，“你过来瞧瞧，你这个未过门的小少爷受了这么重的伤。”
玉疏抿着唇，心中隐隐发颤。
卷翘的鸦睫微抖，整个人都在发抖，甚至有些捱不住。
记忆中的小公子，温润如玉，郢中白雪，与她坐而论道。
君子桥畔，少年行酒，薄酒煮茶，他的才学不输任何一个世家公子。
君子桥畔，她亲眼看见，青云书院的榜首，齐平，将子夜散和醉生梦死一同下在了她的膳食中，她亲眼看到的。
她抿着唇，如今这般做派，又是作甚。
陈醉看着她发颤的神色，径直走了过来，在她的耳畔轻声道，“不要你家这位了？”
玉疏正色，徐徐走了过去，走至他跟前，淡淡的扫视他身上的鞭痕，内力驱使夜灵鞭，打在身上又疼又狠。
一字一顿的破碎出句，只有两人能够听见，“齐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摆了个深情人设？当年青山书苑本公主那么作践你，你想要我的命也在情理之中，陈国的质子。咱们俩算是扯平了。”
她唇瓣翕动，面色疾冷，像淬了冰霜似的，一字一字慢慢砸在了他的心脏处，“如今这般做派，又是作甚？”
她面色微恼，捏着袖中的手指，谁也没看，大剌剌的走出好远。
天色凉了几许，抵不过他心底的清寒。
谢予拉过陈醉，压低了声音，“瞧见没，以后找男人得找个乖觉的。”
陈醉歪头看她，有意打趣她，“那你家谢公子是不是很是乖觉？”
谢予视线似有似无的落在了似笑非笑的青年郎君身上，继续出声，“他岂止乖觉，跟未出阁的女郎似的，害羞得很。”
陈醉瞪眼，跟她咬耳朵，“看起来不像啊，谢辞令那般的……”
她说不出来，谢予接过她的话说，“是不是看着像个厉害角色？”
看陈醉点头，谢予才说，“才不是呢，你没见过他后脖颈红成了一片的时候，嗓音含含糊糊的，瞧着特别像我强迫他一样。”
谢辞令一把揽过了谢予，在她耳边吹气，吐气如兰，撩人的很，“怎么什么都跟别人说？”
谢予红着脸，闭着眼，就是不肯看他。
陈醉却是那种想看不敢看的神色，心道，谢辞令这般的郎君，要不是她好朋友的倾心之人，她一定要抢过来才是。
齐平紧紧抿着唇，透彻的冰寒彻入心扉，他拱了拱手，也不顾身上的鞭痕，“谢公子说的话，我会多加考虑，在此一别。”
谢辞令同样回以一礼，陈醉也不打算在此碍人眼，也作了一礼，才离开此地。
——
金陵春色，一排排黑白大院鳞次栉比，压弯的杏花枝分外暖，夜色下清一色的走马灯晃人眼，昏黄的烛火潋滟。
谢予被吻得喘不上气，圆溜溜的杏眼秋波潋滟，他轻喘着一声，哑然出声，“今日堪称绝色。”
郎君月白色衣袍上的玉带被撕破了，他的眼尾勾翘的极尽艳丽，额角上的朱砂痣极为漂亮，似乎像是染上几分潮气，
他哑然失笑，抚着她的小脑袋瓜儿，将她笼在怀中，将画舫上的帘幕扯开，将她抵在一边儿亲吻，任由望舒余晖撒下，他诱哄着她，“阿予，不是以前说想在夜色中，坐在画舫中跟我亲吻。”
“哥哥来圆你梦想的，”
谢予双腿都在发软，脑海中空白一片。
这哪里是她撩拨的那个青年郎君，他的手段果真……
果真高超。
“会会会…会被人看见。”
郎君咬着她的耳朵，战战栗栗的。
哑着嗓子说话，轻笑一声，“我十七岁的时候，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要……”
话没说完，就被谢予小手阻拦了，不让他说话。
她的面色酡红，几乎能想起当时说的话。
〔夜色正浓，画舫如织，哥哥跟我接吻好不好？〕
〔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看见就看见了呗，让他们都知道我稀罕你。〕
谢辞令似乎能够一眼穿透她的想法，任由凉风打着面，有些扼腕，软语失笑，“就这么喜欢我？”
谢予听着这话，只觉得向来厚厚的面皮子比不上眼前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