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信这种阴晴不定的状态，实际上就是想看看立文方是否能老老实实说出他手中的业务究竟是否包含了“失身酒”。
现在立文方看赵志信不是很配合，自己多少有些着急。
花了近三个小时赶来深城专程来见赵志信，结果他根本没给一点好脸色还不打紧，甚至还打算直接拒绝掉自己。
“赵总，有事可以慢慢谈，如果你对这次的业务合作中我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先提出来，咱们互相让一小步不就行了。”
立文方依旧不想放弃赵志信这个资源，他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提条件变成迎合赵志信。
“首先第一点我就有点不太能接受，为什么你说必须要在治安不好的地方做生意？难不成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成在私下交易？”
“赵总说得是，其实我们公司确实有些灰色产业的东西正在进行中，但绝对跟贵司不会有任何影响，咱们双方合作完全可以按照买卖而非合作的方式进行。”
“不行，我这人做生意从来都不会跟不明不白的公司合作，尤其是当我听我的人打听到关于你们公司的一些事情后对你们更加没法信任。”
赵志信把话说道这个份上，意图已经很明确。
倘若今天立文方不跟自己说实话，他想要的合作不仅没法进行下去，他今后如果找其他同行去办这件事，也会因为赵志信出现各种阻碍。
“是的，确实是有个一个业务让我们宣德赚了不少钱，只要赵总不随便往外说，我们完全可以好好聊聊。”立文方说道。
“哦？你一直藏着掖着的所谓‘灰色产业’究竟是什么东西？”赵志信洗耳恭听。
“我们公司里有五个小事业部，他们外表看起来是在做外贸生意，实际上他们接手的全部都是走水订单，一个星期下来光靠走水就能赚三十万左右。”
立文方如实回答了赵志信，这对赵志信而言是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
随着近几年内陆的经济水平上升，在一些日用和母婴用品上都会追求更好的品牌。
很多常规进口的公司因为各种税的负担，在价格上终究无法亲民。
自从有了走水这条路后，不少人都能以此获得到“免税”的进口产品。
而且由于内陆出台的政策里，对这个问题的调查并不够严谨，每天检查进出关人员中总归会有漏网之鱼。
按照这个情况来看，这条路确实非常可观。
但如果宣德真的在做这个，区区五个工作室根本就没办法做到一周三十万的流水，除非他们将部分业务做了外包或者发给一些长期进出关的人分货。
赵志信在心中随便算了一笔账，倘若真能查出来其中的核心渠道，那么这一整条路子上几百号人同时参与的案件就会被立刻侦破。
赵志信顺着立文方的话问道：“原来你们公司最大的生意不止酒类进出口啊，那你刚刚说的这种业务做起来安全吗？”
“赵总也对这个业务感兴趣吗？”立文方脸上突然扬起阴森的笑容。
“特别感兴趣倒是谈不上，但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赵志信装作一副小有兴趣的样子。
“我们的仓库里百分之六十都是为这个业务服务的，上次贵司的安明辉跟着余天在仓库里参观的时候有很大一部分内容他都看到了。”
立文方此时看起来非常骄傲：“我们公司之所有这么久以来都没被这件事牵连，其核心就是让水客和管理他们的人跟公司都没有任何瓜葛，通过套用多层中间人达到摆脱嫌疑的目的。”
“按照这个管理结构执行时，倘若水客们出现货品被扣押或者要补交税款的时候，他们的小头目就去出钱摆平，接着我们这边出钱报销并把所有货物都送到公司仓库内。”
立文方说了一通后，赵志信一直在不停点头，而正在监听的曹邵庭已经高兴到快直接飞起来了。
有了立文方的证词，曹邵庭立刻联系局里跟海关和刘付峰做三方合作。
尤其是经历了这次的疫情后，两边因为相同的抗疫政策产生了不少交流，在办事速度上也比之前高效很多。
曹邵庭没想到抓他宣德一个“失身酒”，没想到顺藤摸瓜摸出好几颗又大又甜的好瓜。
这次的案件无论结局如何，光是已确认和未确认的最新情报，足已让曹邵庭向上升一级了，但他却一心只想端掉这帮人。
最让曹邵庭感到意外的，是赵志信接下来的这番话。
赵志信在确认立文方的走水业务后没有直接罢休，而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这么大的公司十几个事业部或者小工作室，你所谓的灰色产业居然就这么两句话？我不信。”赵志信说道。
这个激将法对立文方非常奏效，他立刻对赵志信坦言道：“确实还有不少类似的业务，但不是什么都能跟您说的。”
“我现在已经拿出我的诚意，跟您说了最真实的情况，这也是为了减少您对我们公司的顾虑。”立文方说道，“我现在就想要一个结果，就是你究竟肯不肯合作？”
“合作肯定是要的，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不合理的事情出现在你们公司并且还隐瞒了我，那我绝对不再对你们做任何技术支持。”
赵志信身体向后一仰，准备等待立文方的最终答复。
很显然，赵志信今天听不到关于“失身酒”的任何消息，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现在压力全部都在立文方的这张嘴上。
眼下正是“失身酒”大量补货的时期，疫情期间深城内很多娱乐场所力有不少客户都有进货。
现在长时间的封禁带来的压抑，让之前经常进出这些场所的人群开始类似报复式的状态频繁光顾，立文方早就注意到这一点已经做了数量相当夸张的备货。
这个事情无论是对赵志信还是宣德内部的任何一个人都是重点机密，自从安明辉上次进出了一次仓库后，除了送货的司机和临时工，没人能轻易走进仓库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