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勋回到西贡，首先去找了一趟鲁尼。
从拉图一路到家乡，半路上张延东给他打了电话。
“你怕了？”
“事情我可以帮你，但那些钱算我借给你的，我目前不能得罪向家。”
一旦事情闹出来，沈世勋跟向家必定是势如水火，而牵扯出他在西贡投资牛羊肉养殖和加工是跟沈世勋一起合伙的，那他那边是否盈利未可知，跟向家这边，向次源会因为这件事跟他闹掰，搞不好工程建到一半都能撤资。
冒险太大了，张延东有些吃不消。
“世勋，你别怪我，我帮你的我一定帮……”
“东哥，我会自己把这些事挺住，我回来就是忙这个，你能替我做到这一步，我觉得足够了。”
张延东应了一声，“什么时候再回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还要过些日子。”
正事是一定要先忙完的。
沈世勋回到自己出钱让人弄在旅游区附近的牛羊肉养殖场，周边围满了人。
每当到了节假日，少不了来西贡体验自然风光的旅客，他代替那些小商家把规模做大，不搞什么牛羊肉店，而是搞成了一片农场。
他打算后期学习一些城市内的综合体，把这建造成一个能产出各项消费的地方。
鲁尼正烦着，他挂着大胡子，被一帮男男女女的汉人盯着看，他只是往那里一坐，大家看他的眼神却像是在看怪物。
他不悦，蹙了蹙眉。
来旅游的一些大学生居多，爱青青草原，爱高原的独特自然风光。
汉人们出来旅游心情本就不错，看到本地人难免好奇，就跟南方的小狗子没见过北方的雪，忍不住想要在地上滚两圈似的。
“他胡子不刮的吗？”
“看上去太脏了。”
“就是，不，不热吗？”
“西贡人往草原深处的，都是不怎么洗澡的。”
“不洗澡不习惯吗，我天天都要洗澡。”
“高原上不是随时都有水，而且白天和晚上气温不一样。”
“周边几家旅社民宿，他这边最大，但是他没有民宿。”
只有一个卷，有许许多多的牛羊，外面晒了许多的肉干。
牛羊多的时候把牛羊肉做成肉干，是刻在鲁尼骨子里的安全感，做成肉干方便保存，过冬的时候可以吃。
现在天气逐渐凉下来了，对于西贡这个神奇的地方来说，或许再有几天就会开始下雪，下雪天牛羊肉会少了很多草吃，也就长得比较慢了。
一张摊开的铁丝网上，晒了成片成片的肉干。
鲁尼根本不知道这些汉人在看什么，只是就这么被围着，让他觉得有点压抑。
外面的汉人长得都很白，举着手机对着他，鲁尼往嘴里放了一块牛肉干，嚼东西的时候肉干从嘴里掉了一点出来，落在他的大胡子上。
“那是天然的肉干吗？”
“看上去应该是。”
“这肉干他卖吗？”
“那边的铁皮屋子又是做什么的？”
鲁尼也没操心他们说什么，只是坐在那吃肉干。
过了一会儿，沈世勋回来了，他确定被人围着的那边就是他让鲁尼租的农场的位置，但是不确定那么多人围在那是做什么。
一般在城市里，被很多人围着，那都是出了什么事！
沈世勋背着黑色背包小跑过去，见鲁尼正在晒肉干。
这些城里人吃饱了没事情做，闲得发慌，闲得围在这看鲁尼吃肉干，晒肉干来了。
“世勋，你回来了！”
“贡语，他说的是贡语啊。”
“一看那个样子肯定是西贡本地人……”
围观者小声议论道，“贡语就跟外国语似的，完全听不懂。”
“就是，感觉比英语还难。”
“回来了。”
鲁尼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一直看着我，他们看着我做什么？”
鲁尼自己也懵，心想自己晒肉干也不犯法啊，这些人紧盯着他，怪心慌的，又不知道怎么跟这些汉人沟通。
“不好意思，大家不要围在这里，你们是来这边旅游的，那边有全羊宴，有烧烤，附近也有民宿，我们这什么都没有，只是专门养牛羊的地方。”
“请大家不要围着我兄弟，他不好意思，他也不懂普通话。”
沈世勋此话一出，大家诧异，“他会说普通话……”
“好厉害啊，贡族男人竟然还会说普通话。”
“我们能在你们这里吃全羊宴吗？”一个女大学生笑着问道，“看到你们这里有好多牛羊。”
沈世勋愣了一下，望着鲁尼晒得肉干，“全羊宴没有，肉干要吗？”
大家都围着很久了，见肉干上的纹理都很清晰，忍不住想要买点回去尝一尝，外面的都是用包装袋装好的，上面写的是：产地西贡。
但正宗不正宗就另当别论了。
现在这个社会，可能有的商家为了牟利，从外面的厂区弄到的牛羊肉，换个包装就拿到西贡来卖，谁都说不准。
“要。”
“能来一点吗，有什么口味的。”
“你们看到的这种口味，比较接近牛肉本来的味道，没有任何添加剂，纯天然。”
沈世勋也是服了鲁尼，他在这这些日子，就负责做肉干了，怎么做了这么多。
“你是老板吗？”
“算是。”
“帮我来一点。”
“帮我来一点行吗，多少钱？”
“一百。”
沈世勋记得自己在古城有时候也会想吃肉干，但是没时间做，他偶然在街边遇到过一个卖风干牛肉的商贩，他问，“多少钱。”
那人看了他一眼，不悦道，“一百二！”
其实在西贡这种地方，牛羊肉能卖出天价，旅客们只为高兴就能为此消费。
出来旅游的人几乎不会把自己弄得太过于拘谨，所以这些住在外面一点的西贡人，很会赚钱，一年就这么几个比较旺的旅游季，这里地处偏远，也没有很多可以供人选择的。
游客想吃就必须在这买，一百七八十一斤，两百一斤的肉干，在西贡非常的常见。
沈世勋说出一百一斤，当即这些人都震惊了。
“帮我来一点……”
“老板，我也想要！”
沈世勋没有称，看了一眼鲁尼，鲁尼正在嚼肉干，他用贡语说道。
“找个称过来！”
回西贡看自己出钱搞得农场，屁股还没坐热，他就做成了人生中第一单生意。
虽然很小，但忙里忙慌的，把牛肉干全都卖了出去。
卖到最后，没有了，一些游客还要加他微信。
戴着鸭舌帽，这里一张，那里一张。
同样的背景拍照，恨不得翻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