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恶意滋生
列维和德雷克医生告别，走了出去。
他先是跟着格蕾护士去拿药，付款。
“一共1200苏。”格蕾护士甜甜地报出了不那么甜美的数字。
列维有点绷不住了，他把刚掏出来的50苏钞票给放回了钱包，把里面的大钞票全找了出来，凑在一起刚好1200苏。
万万想不到，诊所的药价这么昂贵！
在下城区高档餐厅吃一顿饭，也不过300苏而已！
虽说装药材的小盒子很好看，接待的护士姐姐很好看，一切都很好看……
但也太贵了吧！
列维有点绝望。
他曾经以为，自己周薪1600苏，每周可以吃豪华大餐至少四次，已经算小小的人生巅峰。没想到，今天才算是简单浅显地了解了一下贵族阶层的开销是什么样的。
只希望接下来见到那个什么卡雷尔医生可以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否则今天算上路费，已经搭进去1500苏了。
这一天过的，中午饭还没吃，一周薪水就没了。
进入到卡雷尔医生的办公室，他的房间要乱得多，医疗书籍堆得到处都是，还打了很多小抄贴在桌角，不像老医生那样从容。
列维盯着这个邋遢医生，下意识地激发起感知力在办公室里小小搜寻了一番，他发现了医生口袋里揣着一块十分沉重的金属锭。
是金锭。
一个刚出诊回来的医生，口袋里不放钢笔、听诊器、体温计，放着金锭？
“您好，卡雷尔先生。”
列维露出职场上常见的虚伪笑容，决定先套套话。
他装着自来熟的样子继续说：“我来要一张您的名片，你知道的，老医生不方便出诊，还是你们年轻医生外出高效快速一些。”
卡雷尔愣了一下，然后赶忙去掏口袋，他下意识地去摸装着金锭的口袋。
“卡雷尔先生，您的名片不是在桌上摆着吗？”格蕾护士用甜甜的声音提示他。
卡雷尔却好像感觉受到了挑衅一样，脸色有些难看，但他很快意识到格蕾护士也是好意，只是自己心怀鬼胎罢了。
“对对对，你看我这个脑子。今早跑得太累，慌神了。”
他从桌子上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列维，挤出一丝微笑说：“我基本每天都在，不休息，如果您有事情，可以随时找我。”
他的这些小动作，小表情，都躲不过列维超过凡人数倍的感知力。
哪怕是身体内激素水平变化、背身时吞咽口水、脑补充血、血压升高等等非表象的生理反应，凭借列维特殊的能力，都可以轻易捕捉。
相比较卡雷尔，列维反而更像是一个冷静的医生。
他问道：“假期也不休息？”
卡雷尔说：“诊所是考勤工分制，多出勤才有更多奖金拿。我的孩子才出生，想多攒点钱，供孩子上学。现在学费越来越贵了，尤其是一些好专业，我父亲为了供我上医科大学，卖掉了一栋小楼。”
他的话很多，来掩盖刚才的失态。
列维双手接过名片，收到自己的钱包里，他客套地说：“你是一个好父亲，有事情我再联系您。”
说完，列维出了他的办公室，和格蕾护士告别走出了诊所。
他想等卡雷尔医生再次出诊的时候，找一个人少的地方把他拦住详细询问。
原本列维预估，他会在中午12点左右出来吃饭，因为列维没看到医院内有食堂，毕竟只是个小诊所，人非常少。
而卡雷尔医生的办公室里又没有便当盒，说明他没有自己带吃的来。
就算他今天没有出诊任务，也得出去吃饭。
实际情况好过列维的预期，只等了10来分钟，卡雷尔就走出了诊所的大门，向着一条林荫小路而去。
列维张开自己的感知触手，顺着小路向前是一家银行。
揣着金锭往银行的方向走，他是去存金锭？
列维立刻追了上去，他的脚步轻快，转眼就追上了卡雷尔医生。
“卡雷尔医生，这是去哪啊？”
列维的脚步太轻了，哪怕是踩在铺满枯叶的道路上，也轻盈无声。
卡雷尔医生被吓了一跳，他回过头看到出现的人是列维，稍微放宽心。
他拽了拽领带，说：“我去银行办点业务。”
列维看着他的眼睛，冷冷地说：“用拿金锭结算诊费的主顾，肯定是大人物吧？”
卡雷尔医生愣住了。
列维说：“跟你说实话吧，我是一个私家侦探，在调查一起人口失踪案。我的委托人让我找的失踪者，大概四十来岁，昨日遭到过殴打，身上有过敏反应。我猜测，你今天出诊时，应该见过这个人吧？”
他阴沉着脸，一步步逼近眼前的医生。
卡雷尔医生举起双手，连连后退，喊道：“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见他语气如此坚定，不像是说谎，列维问道：“你亲眼看着他死的？”
卡雷尔医生摇摇头：“没有……我其实昨晚就看到过那个病人，他确实是你所说的那个状态。如果正常治疗是可以挽救一下的。但是今早，我再次去他那里出诊时，他忽然就死了，被装进棺材里准备下葬，我都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那两个男人让我开死亡证明，我说，我没有印章，得去找德雷克医生，他们不敢得罪德雷克医生，就让我做假证明。我没有办法，只好回来谎称出诊时看到的病人不治身亡，让德雷克医生开了死亡证明。”
“说起来可笑，这块价值4万苏的金锭，是他们拿枪指着我的头，逼我收下的。我当时看到枪口，人都吓懵了，他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根本不敢反抗。”
列维说：“你这是在协助他们杀人！”
但他心里也明白，卡雷尔医生，这个没有靠山的年轻人必须拿钱。拿了就是投名状，是杀人者可以拿捏他的污点。
所以，听上去荒唐的“被枪指着收了一笔巨款”，反而是最真实的事情。
他见卡雷尔医生在沉默，显然承受着巨大压力，于是说：“你知道他被埋在哪里吗？至少让我找到他的尸体，你自己也算是稍稍赎罪。”
卡雷尔医生说：“我……我只知道一个大概的位置，你知道前些日子下城区发生的大事吗？威尔皇子殿下为了追捕逃犯，炸毁了一间废弃医院。他们把那个人的棺材，直接扔在医院废墟里了。后面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我当时也很害怕……”
列维看看怀表上的时间，现在赶过去，也许命途多舛的记者还不至于憋死。
“好，你去银行把金锭存下吧。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拿到的钱该花就花。”列维换了一种语调，用近乎劝诫的语气说，“说的少，错的少。”
“是，我知道。”卡雷尔医生警惕地看着列维。
“你办公室里摆着家人的照片，我看到了，也记得他们的长相。”
“你！”
“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好了，从现在开始，放松一点，自然一点，我只是你的一个普通患者，你是我的健康顾问。”
列维说完就转身走开，他的脚步很轻快。
但实际上，他心里有些烦躁，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威胁别人的话？
而且如此顺口，作风倒是有些像重生会的那群没下限的长老。
现在要赶去废弃医院，不过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刚刚反正都在威胁他了，不如找他再要点钱，他的老婆也很漂亮，不如趁机……
“列维！你别乱想了。”叶塔喝道，“我的老天，如果不是成天待在你的意识世界里，我都要怀疑你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列维心中一凛，知道自己的思绪受到了未知的影响。
在人心不可测的境地里，如果威胁别人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情有可原；如果顺手进行抢劫，那就是做了彻底越界的事情。
“回到帝都，经历了这些事情，你的第二人格好像苏醒了。”叶塔说。
“观察者明明已经帮我清理掉了第二人格……”列维有些不解，他无法解释自己心中生出的这些可怕念头。
“为了最大限度保留你灵魂的能力，你具有独立的身体。但身体是从本体那儿复制过来的，观察者从来没有抹除过你前世召唤者的身体习惯，而他，他是一个资深重生会的信徒。”
“恶意在他身体里，可是深深扎了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