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姜晚就被早早薅了起来。
她刚出了宫门，就看到了昨日还在殿前，对着自己不停输出的兵部侍郎尧远。
看到对方脸上那迫切的神色，姜晚就知道，昨天她所提及的交换成了。
姜晚：“没想到，竟然会是尧大人。”
“不怕郡主笑话，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我曾就是武夫，因得祖上庇佑这才有机会到兵部混个一官半职。”
“此时国难当头，郡主大义为戍边的将士提供粮草，老尧我就算丢了这条命，也不会丢了粮。”
姜晚摇头，“算不得是大义，毕竟我也有条件的。”
她的条件自然就是南垣县的封地。
可对于尧远来讲，却不是这样。
毕壮士断腕的提议是姜晚说出来的，而且程首辅明显有考虑的念头。
若是按照此番进行，那所谓封的哪里是封的？
是以，在姜晚提及要求封地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这女子野心太大。
第二反应，就是这嘉兴郡主，怕是为了给军中将士免费的粮草，这才寻了这么个自相矛盾的交换条件吧。
一时间，又对这个女子敬佩起来。
姜晚不知道遥远心中所想，那列巴在清苑县的庄子上，见其焦急得狠，她也没有回郡主府，就直接带人去了清苑县。
待将答应皇帝的粮食打包装车由尧远运走，姜晚这才吩咐吕大有等人将剩下的所有列巴和酒精都搬去清苑县的明园之中。
待人走后，她简单清点了数量后，将自己空间中部分无用的东西腾空，将这些粮食一并收了。
等再回到京中时，已到了傍晚十分。
姜晚这一日来回奔走累的很了，本想着先休息一日。
可人刚走到府门出，就看到了身姿笔挺站在门外一侧的姜临。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姜晚，一双小兔子般的眼睛，透着希冀的光亮。
“郡主！”
朱骑看到姜晚后马上迎了出来，伸手结过马缰绳后道：
“静妃娘娘身边的曹公公，在里面等了大半日了。”
姜晚将目光收回看向朱骑，“可说有什么事儿？”
朱骑摇头，“曹公公说有要紧的事儿必须和您面谈。”
“我也告知了她您不知何时归来，可这曹公公铁了心一般，我们也没办法，只能任由他等着。”
姜晚想到昨夜静妃那没头没脑的一番话，以及老嬷嬷的死，心中明白怕是要有个结果了。
她道：“若是秦巍回来，让他先别四处乱跑，等我忙完去寻他。”
曹公公是在午时一刻后到的郡主府。
静妃娘娘虽然身份并未晋升，但掌管六宫各项事宜，与皇后无异。
甚至在下面朝臣眼中，静妃便等同于皇后。
是以作为静妃的贴身内侍，曹公公无论走到哪里都颇受追捧。
且不说黄白之物拿到手软，只是接待方面就没一处不妥帖的。
唯独这郡主府。
自己来了之后，郡主不在就罢了，倒是派人去寻啊。
可他得到的结果确是，堂堂黎国嘉兴郡主，出门竟未带一个侍婢奴才，甚至府中上下无人知道其行踪。
饶是他催着问了好多遍，也只得到那看门的管家一句，听闻是同兵部的尧大人一同离开的。
就再没了下文。
眼看这天都要擦黑，自己热茶都喝了五六壶，厕所都跑了十几趟了。
若是再等不来人，他怕是晚上要被落在宫门外了。
一时间心中对这个从民间出来的郡主很是不喜。
“你就是曹公公？”
曹公公正想着寻个什么借口才能回了差事又能告上这郡主一状时，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想起。
回头，正看到一个身披玄色披风的女子，正站在厅外看着自己笑。
“嘉兴郡主。”
曹公公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带上了笑意，他赶忙起身，拱手向姜晚行礼。
“您可让老奴好等啊。”
姜晚绕开曹公公，几步走到桌前。
先是打开茶杯盖子看了一眼那茶汤，对紧跟而来的青梅示意换茶后。
一掀斗篷，坐了下来，“劳累公公了，若是等的烦了不若先回，明日赶早？”
曹公公刚要演出来的哭诉声突然一窒。
他足足等了半日，如今人都等到了又怎么可能先回？
这郡主怕不是脑子不太清楚？
“郡主玩笑了，静妃娘娘忧心郡主身体，特遣了老奴来看看。见郡主无恙便安心了。”
“哦？”
青梅来得很快，将一壶新茶放到姜晚面前，姜晚烫了茶杯倒了半杯轻轻抿了一口，“倒是劳烦静妃娘娘了，她呢？昨夜可吓坏了？”
曹公公赶忙道：“谢郡主关心，娘娘还好。”
姜晚不做声了，静静喝茶。
喝了两口感觉身上开始回暖，这才将斗篷解下扔给青梅。
那曹公公躬身半晌，不见对方说话，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正看到姜晚喝完半盏茶又续了半盏。
还十分满意地抬头对身后的丫鬟道：“不错，下次就这个水温，我喜欢。”
曹公公……
“郡主，娘娘特意让我给您带了个东西。”
说着轻轻拍手，那一直站在房间角落的一个小太监马上躬身举着个盒子走了过啦。
“放火之人可寻到了？”姜晚突然问。
曹公公垂头道：“我午时来时还未有头绪，不过郡主放心，钟统领已经在各宫一一排查，定然不久就能给您一个交代。”
姜晚点头。
青梅上前将那盒子接到手中。
而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曹公公原本想着等一个打赏。
可眼看主仆二人又就这那茶汤聊起晚上吃什么了，顿时泄气。
“郡主劳累一天，老奴就不打扰了。娘娘说，郡主想知道之事，她能告知的都在这匣子之中，其他如何由郡主断决。”
说完再次作揖，告辞。
姜晚看着那匣子，微微点头，对外面叫道：“朱骑，帮我送曹公公。”
曹公公迈门槛离开的时，心头一阵悸动，头脑发昏险些没扑到地上。
一旁的小太监眼疾手快，赶忙将人扶住。
曹公公一脸愤恨地甩开那小太监的手，努力让自己站正。
妈的！
老子喝了一下午绿茶，也没吃到一块糕点，眼下喝茶喝得都要醉了，人家倒好大肆地谈论夜里吃什么。
心中越发鄙夷这个农家来的郡主，脚下小碎步倒腾得极快，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郡主府。
太特么晦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