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谁？”
卫予带着姜晚从那一个个“牢房”前穿过。
最终站在了一个木门前。
透过门缝，她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张木床上。
身前是一个矮桌，桌上放着些糕点。
那人正机械般的一点点吃着糕点。
“还记得你让我帮忙查的，我师父洪熙真人当初送出的‘不死药'吗？”
“这人？”
“没错。”
卫予道：“‘不死药’送出去不少，但京中这两年变故不少，很多世家和富贵人家或获罪受株，或举家外迁保命。真正能查到了不多了。”
“这位名叫，盛卓。
盛家在先帝时，还是名满京城的世家，后来逐渐没落，其父盛景昔如今在国子监做了个教学先生。”
“我也是找了许久，才探出来这么一家。”
卫予说着，走到了盛卓面前。
盛卓竟依旧沉溺在美食之中，头都未抬一下。
就像是感官完全被屏蔽了一般。
卫予道：“而这盛卓小时也是神通之流，在十岁染了重病，眼看人要不成了，这才被家中长辈喂了这偶然得到的‘不死药’，人也缓了过来。
这种事情本就荒谬，是以盛家无人将这个事情传出，只是道小公子吃了些药后身体有了好转。”
“却不想，这身体虽然好转了，但是这个孩子跟傻了一样，变得木讷，痴傻。”
“盛家也想要去找洪熙真人问个清楚，正巧他那段时间外出游历未归，这才耽搁了。”
“到后来，盛家逐渐没落，这个神童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痴傻的孩子到底不再受人注视，终日被关在一处小院子里，饿不死罢了。”
以至于外面的人，恐怕都已经忘了，盛家还有这样一个孩子。
姜晚道：“他如今为何会在这里？”
卫予笑了笑，“我告诉那盛家家主，这孩子与我红云观有缘，想要留他在此清修。”
“他们家人就同意了？”
卫予问：“为什么不同意？”
“他们将一个傻子留在这红云观，日后就有了随时来红云观的理由，而且家中还少了个负担。”
“甚至，有可能通过这个负担，见到我，见到来红云观的陛下，如此有利的买卖，为何不同意。”
姜晚瞥了撇嘴，“也对。”
“不过，你为什么说‘不灭’要成了？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成了的样子？”
卫予道：“不灭的研制最难以攻破的一点，便是先死后生。”
“而这个盛卓，就完全打破了这一点，具这盛卓家中的嬷嬷回忆，他用‘不死药’的时候，还没有断气，服用药物之后，也没有加速身体消亡，没有出现窒息，死亡的状态。”
“这就证明了一点，这个人是‘不灭’解决死而后生问题的症结所在。”
姜晚问：“那你可研制出药物来了？”
卫予叹了口气，摇头：“无从下手。”
姜晚嘴角抽了抽。
“你就是因为这个无从下手的玩意儿，特意把我叫过来？”
“倒也不完全是。”卫予道，“我有一个想法你来听听？”
卫予的表达很模糊。
或许是因为他的思维太过超前，又或者他没有一个可以支持自己这种想法的点，从而没有办法直白地告诉姜晚他的想法。
但听她说话的人，却对他想要表达的事情，有了基本的了解。
姜晚帮他总结：“你想要从这个人的血液中提炼出血清来，作为‘不灭’的药引，进行下一步的研究。”
“就像是我从浊酒中提炼出酒精那样？”
卫予点头，“对，就是这样，只是这个方法还需考虑。”
姜晚默默拍了拍他的肩头，“好想法，你可真是个天才。”
可到底这个时代没有任何科学仪器，想要做出来，还真不简单。
但姜晚觉得卫予的方向是对的。
他从自己与晏珩换血，这件事确定了在初步接触药物的人，那药物都会融进血液之中。
最起码大部分占比在血液之中，不然她换血就不会起到作用。
再有就是酒精的出现。
其实在这个时代提纯、提浓的方法已经有很多，很多的毒、药都是通过熬煮来浓缩的。
对于常年醉心丹丸的卫予来说，他的方法或许更多一些。
只是他在脑海中有了个这个朦胧的想法后很难去给它定义。
如此，才会茫然。
而姜晚给他的肯定句，让他握紧了拳头。
姜晚看他跃跃欲试的模样道：“你量力而行，可别把人家给抽死了。”
说完又问卫予，“那元娘祖父的事情可清楚了？”
“哪里还不清楚？不就是被人陷害，但这种事情翻案很难。而且这涉及到‘不死药’和洪熙真人以及先帝之事。”
“我也同元娘说过了，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到你身边去的原因。”
“元娘的事情不说，那晏珩呢？你研制出了真正的‘不灭’是否能找到晏珩的解药？”
卫予：“或许，可以让他在发病不死的情况下吃一颗我所研制的‘不灭’？如此，他是不是就复活了?”
姜晚：“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她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姜晚又抬手指了指里面的人，“能不能让我近距离看看他？”
卫予点头，“好啊，他不咬人的。”
姜晚的凑近也没有引起这个中年男人的一点兴趣。
透过大量，姜晚发现，这人的目光呆滞，瞳孔是散的。
就像是他在空洞的发呆。
姜晚没忍住问道：“卫予，你确定那不灭达到这个效果就成了？若是你炼制的药物都是让人变成傻瓜弱智，我觉得你大可不必这么费心。直接敲破脑袋就行了。”
卫予冲着姜晚翻了个白眼。
在朝臣面前，甚至在皇帝面前的仪态都消失了个干净。
“盛卓是小时候生病，高热将脑袋热傻了，又不是‘不死药’的原因。”
“而且，我之前并非说笑，若是小将军再犯病，我的‘不灭’恐怕是唯一的解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