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愣神的片刻，停云已经疾步向前迎了两步，“姜晚！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姜晚拍了拍身后的马车。
“知道你们两个爱喝酒，给你们送酒来了。我自己酿的！”
说完就招呼魏谦将一个木箱搬了下来。
又亲自从中拿出一个白瓷瓶来，递向程意的方向，“还记得咱们在乐溪山上摘的青梅不？”
“青梅酒，尝尝。”
程意嘴角上扬，终日的不快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
程意接过也没犹豫，直接打开就想要尝一口。
姜晚赶忙拦阻。
“你急什么？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的，停云也有份的，用杯子。”
说完，回身从车厢里拿出一个茶杯来递给程意。
这个少年就在清冷的冬日，在监学门口，在来往学子不断的大街上，喝到了他这一生中觉得最好喝的酒。
有些涩，有些酸。
停云也讨了个杯子，尝了一口，评价道：“好喝！梅子味儿很浓郁。”
说完马上问道：“你可吃了晚饭，我知道一家店锅子做得很不错。这冬日里吃最好了。再配上你带的酒，咱们一块去？”
可说完又愣了下，看向程意，“对了，公子你还要回府，要不您自己先回去？我陪姜晚一起去吃？”
程意胸口从来没这么堵过，瞪一眼停云。
“也不是必须回去。”
又问姜晚：“要不要去？”
姜晚挑眉，“好啊。”
又问魏谦，“你要不要一起？”
魏谦明白姜晚的意思，这一起绝不是一个仆从跟随的一起，而是要和几人同桌而坐的一起。
在过来的路上，他也听姜晚简单地说了这个程意。
眼下听姜晚这么说，赶忙道：“我就不过去了，这样稍微晚些我去接你。”
姜晚想了下点头，然后指了指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青梅。
“那你把青梅带回去吧。我自己跟他们去就好了。”
青梅犹豫了下，终于开口：“姑娘，我还是跟着您吧。帮您跑个腿，拿个东西。”
见姜晚蹙眉，想要拒绝。
她马上又道：“我知道姑娘不喜拘束，但女子一人与男子同行毕竟不太合规矩，您放心我就帮您拿拿东西，不会多嘴的。”
一旁的程意也看出了些什么。
见姜晚眉皱得更厉害了，道：“让她跟着吧，这丫头说得对。你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些，与我们这些外男隔些距离。”
说完看向青梅问：“你叫什么？”
“程公子，奴叫青梅。”
“好，青梅。那你跟着你家姑娘，她自小不受规矩束缚，对这一方面的事情不甚在意。”
“你平日里多提醒，不要怕得罪她。这丫头不是个小气的主子。”
“好啦！还走不走！”姜晚无奈。
……
“承铭兄，那不是仙女吗？”
何虬和张承铭从监学出来，他一眼就看到站在角落里一身雪白的姜晚。
激动地推了推身边的张承铭。
张承铭这几日正苦恼，苦恼应该找个什么借口去见姜晚。
苦恼自己应不应该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思。
虽然他也明白，若是表明心意肯定会被拒绝。
可饶是如此，他也想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
希望，哪怕有一丁点的可能，也要试一下。
天人交战了两日，除了把自己弄得魂不守舍疲惫不堪外，就再没其他的解决办法。
此时见到姜晚竟然一时间有些踌躇，到底是过去还是装作没看见？
“哎，之前你见了人还巴巴地跑过去，今日这是怎么了？”
“仙女身边那是程意吧？他们也认识的？这仙女儿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张承铭那黏在姜晚身上的目光，这才转移开来，看向了程意的方向。
看着四人转身离开的背影，袖下攥紧了拳头。
“走，跟着！”
何虬只觉得身边一阵风经过，赶忙伸手，张承铭已经走了过去。
小胖子也灵活得很。
只听这语气便知道有情况，笑得像个活弥勒，紧跟了上去。
停云带姜晚去的地儿比较偏僻。
饶是如此，里面也是宾客如云。
看着那一个个铜锅，姜晚眼睛都亮了，“停云不错啊！之前在逃荒路上我可没白给你做饭吃，难得你还这样想着我。”
停云见到姜晚也高兴得很，道：“这儿的锅子味道不错，但比起姑娘你做的，那差得多了。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吃到姑娘做的饭了。”
程意的眼睛已经盯了过来。
停云佯装没有看到，微微侧开身避开了那眼神。
姜晚：“没问题，下次你来小院，我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好嘞！我一定去！”
停云说完，还刻意向自家主子挑了挑眉。
程意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子暖意。
他们都没变，到底是自己变了。
“走了！快些找店家要个包房，不然得去大街上吃了。”
“广聚轩？这里面的东西好吃吗？”
店外，张承铭抬头看着那有些老旧的招牌。
“这里锅子有名啊！而且价格便宜公道味道也不错。这程意倒是会吃。”
空气中满是锅子底料的香味，何虬一边说着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要不咱们也进去要一锅。”
“要什么要！一个破锅子值得她走这么远！”
张承铭敲了敲自己的腿，对何虬说：“去问问老板他们要了哪一间……”
……
三人面前摆着鸳鸯锅，姜晚毫不犹豫地从火红的辣锅里夹出一筷子肉来。
塞进口中。
辣的直呼气，却是满脸享受。
待一口肉进了肚子，这才满意道：“这才爽嘛！”
“你说冰嬉姜灵也回去？”
程意给她倒了杯热茶，“对，淑妃喜欢热闹，最爱请各家的姑娘公子过去。邵毅将军之女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这段时间你不在京中，你那堂妹可是一直病着。就连元宵节宫里设宴都不曾出现，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冰嬉她也不回来了。”
“却不想有人前两日在成衣铺子遇到了她，正是要赶制去宫中所穿的衣衫。”
见姜晚喝了茶，这才继续道：
“姜镇眼看就要回来了，若是想要在最后时间翻身，怕是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姜晚闻言没什么兴趣，“帮我盯着点就好，其他的随她折腾。”
“就姜大一家那脑子，我还真不信他们能有杀了我之外的好主意。”
“别算计来算计去，再把自己给算计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