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易看着黄衣少女，一刀洞穿梨腹正中，惊得张大了嘴，直叫“卧槽，牛逼”。
随着之前人群中那人高喊“换个小点的”，周围的人也开始跟着起哄，齐声喊那绿衣少女换个更小的目标。
绿衣少女迟疑片刻，走到一只大木箱旁，俯身从中捡出一只茶盏盖儿，又回到那木板前。
绿衣少女站定，朝着这边黄衣少女喊了一声“黄莺”，随即用两手的拇指食指，左右捏住茶盏盖儿，定在自己头顶的环髻之上。
那茶盏盖儿比刚才那脆梨小了不止一圈，大约只有不到一指的宽度，自杨不易这边看过去，更是小得像颗龙眼似的。
围观之人见绿衣少女举起茶盏盖儿，先是叫了一声“好”，随即便安静下来，一个个屏住呼吸，等待黄衣少女出刀。
那黄衣少女脸上神色也稍显凝重，望着绿衣少女，喊了一声“绿柳”，便住口不言，低下头去。
过了片刻，整个场内仍是寂静无声，只见黄衣少女猛地抬起头来，定定望了对面几秒，倏地抬手一扬，又是一点寒芒闪过。
“叮！”一声清脆的瓷器破裂的声音传来。
绿衣少女头顶已经空空如也，茶盏盖儿被黄衣少女射出的飞刀击碎，分作数片，四溅而去。
而那飞刀却是去势不减，又“咄”的一声，狠狠钉在绿衣少女身后的木板上。
场内寂静数秒，随即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叫好与鼓掌声。
杨不易也大声叫好，跟着众人鼓起掌来。太刺激了！
伴着观众的鼓掌叫好之声，那黄衣少女也转过身来，面朝观众抱拳行礼致意。
杨不易这才看到，这黄、绿两名少女，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原来是对孪生姐妹。
汉子一边行走乞赏，一边喊道：“诸位看官，我们父女三人初来天罗城，人地生疏，在这里展示一番祖传技艺。”
“希望诸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多多支持，也祝诸位财源广进、四季平安！”
汉子走到杨不易近前，见他一人站在人群最前面，鼓着掌看得欢天喜地，便凑上前来。
“我女儿的这手飞刀技艺，小兄弟可还喜欢？”
杨不易闻言，转头看向汉子，又看了看他手中端着的铜锣，知道此时应该打赏，可他身上一分钱也没带，不由得有些尴尬。
“精彩，精彩！我很喜欢，哈哈，很喜欢。”
那汉子见他眉开眼笑地夸赞着，却不掏钱打赏，不过又看他年纪轻轻，也不以为意，笑着点点头，又向别处走去。
杨不易感觉自己白嫖了一场精彩表演，心中甚是过意不去，想着今日先认识一下，明日带了钱再来赏过，便三两步走到那黄衣少女身前，拱手笑问。
“姑娘，你这手技艺可真是绝妙，练了多久啦？”
那黄衣少女距离绿衣少女，至少得有六七丈距离，要击中那只有半个掌心大小的茶盏盖儿已属不易。
而她那飞刀去势又准又疾，击碎茶盏盖儿后，仍能重重钉入那木板之中，可见其力道甚足，这等技艺，没个三五七年苦功，可得不来。
黄衣少女甜甜一笑，道：“我六岁起就练这功夫，至今已有八年，快九年啦。”
“可以把你那飞刀借我看看吗？”
黄衣少女也不推辞，自腰间的一个皮匣子上，抽出一把飞刀，双手递到杨不易面前，笑道：“公子，请随便看。”
杨不易接过那飞刀，仔细翻看。
这飞刀，长不过一指，形如柳叶，极为狭长，前端约有一指节的长度双边开刃，薄如初生的豆荚，拿在手里轻飘飘的。
杨不易将飞刀拿在手里掂了掂，笑道：“姑娘，你这飞刀绝活可以教我吗？”
刚才他看了黄衣少女的表演，心痒难耐，觉得这功夫甚是合意。
特别是，只这么随手一抖，射出一记飞刀，数丈之外，人应声而倒，这动作别提有多帅气，太符合杨不易的调性了！
那黄衣少女笑道：“这功夫也不是什么不传之秘，不过是水滴石穿的技巧罢了，公子若想学，自然是教得的。”
“那行，那我这便向你拜师学艺啦！”
杨不易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信义”二字，既然要向人家拜师，这礼数自然不能少。
杨不易说着，双手抱拳，两腿一弯便真要拜下去，却被少女一把扶住。
“公子，使不得。”
别看这黄衣少女年纪轻轻，身材娇小，手上劲力可不轻，杨不易这么大的个子，竟一下没能拜下去。
“使得，使得，咱正经拜师正经学，这礼数一定要周全。”
杨不易说着，还要往下拜，却听身后人群响起一阵喧闹，随即一声吆喝传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山野刁民，是谁同意你们在这里摆摊卖艺的？”
杨不易稳住身形，转身回头望去，只见有三个身穿制服的青年，痞里痞气的，扬手分开人群，正往场地中间走来。
那身服饰与监察院宪兵的制式差不多，只是颜色不同。
不过杨不易也认不得这是哪个衙门的服饰，只把他们当做监察宪兵，心头暗道：“嗯？监察院的人，还管这街头卖艺吗？”
汉子见着有公人来此，连忙上前招呼：“几位官爷，小人初来天罗城，不知道规矩，就随便找了这地方，撑起这个摊子，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说着，他便将早抓在手里的几枚银币，往那领头的差役手中塞去。
汉子父女在这里摆摊，已有一个上午，开始看的人不多，讨来的赏钱便都放在铜锣之中。
只是这会儿表演越来越精彩，打赏的人这才多了起来，那铜锣中已有十余枚银币，混杂在一堆铜币之中。
领头那人不声不响地接过银币，又往他铜锣之中看去，见到那十余枚银币，顿时眼中放光。
“没有报备申请，便随意铺设摊位，所得的钱财应当全部充公，我看你这铜锣中的银钱不少，是不是还私自藏了些？”
那汉子面色一变，连忙辩解道：“没有没有，看官们给的赏钱，全都在这里的，小的一文钱也不敢藏私。”
说着，他又恭恭敬敬地将铜锣捧到那人面前，也是打算破财消灾，先把眼前应付过去再说。
黄衣少女见此情景，立刻舍了杨不易，直接冲到汉子身边，娇声唤道：“爹爹，这……这些钱若是全给了他们，咱们可连吃饭住店的钱都没有了。”
汉子面露苦色，却还是回头瞪了黄衣少女一眼，斥道：“你年纪轻轻，懂个什么！”
黄衣少女还待辩解，绿衣少女却也赶上前来，连番拉扯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生事。
这一对姐妹花，生得一模一样，虽不说是国色天香，却也是秀澈清纯，顿时看得那人眼珠楞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