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今川太郎
下午，刘云龙来到纺织厂。
贝喜鲁、康福标、王亚琴见到刘云龙后，忙把刘云龙引进办公室。
康福标告诉刘云龙，那几个外国人早来了，在你父亲办公室等着呢。
大明嘉靖年间因实施海禁引发了倭乱，平定倭乱后朝廷官方只允许漳州月港“准贩东、西两洋”，但仍对日本官方实行严禁政策，在朝xian投靠满清前，日本官方与大明的贸易是通过朝xian、澳门来转口进行的，但自朝xian投靠满清后，中日之间的官方贸易彻底断绝，只剩下了民间贸易。同样，日本也仅向各国开放了长崎港作为贸易窗口。历史上，即使到了明朝覆灭，中日两国的官方贸易也没有恢复。
尽管琉球与大明的关系良好，但无论是官方贸易还是民间贸易，公开情况下也得通过漳州港来进行。
朝xian自投靠满清后，中朝之间官方的贸易彻底断绝，民间的贸易也只能通过日本的对马岛来偷偷进行。
尽管大明朝廷对外贸易仅开放了漳州月港，但浙江、福建、两广的官府对宁波、泉州、广州等港口民间的海洋贸易采取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政策，因此大明实际的海外贸易港口有4个港口。
中日、中琉（琉球）及暗中进行的中朝民间贸易，因广州港太远，故大多在宁波、泉州、漳州三个港口进行。
东南亚国家、阿拉伯国家、欧洲等国与大明之间的贸易，大多在广州、泉州、漳州三个港口进行。
由于南直隶曾忠实地执行了朝廷的海禁政策，原本欣欣向荣的太仓港、吴淞港成了转口港，也就是说海外商人在南直隶采购货物后，要由来自漳州的中国商船把货物从太仓港、吴淞港运出去。至于这些来自漳州的船从太仓港、吴淞港出港后，究竟把货物运到了哪里，苏州府太仓港、吴淞港的船舶司就不管了。
不过，南直隶的对外贸易情况自去年11月起已有所改变，甚至都可以公开进行对外贸易了。
刘云龙也不知道葡萄牙、西班牙、荷兰、日本的四位客人究竟是什么原因同时来到苏州的，只知道他们是来做生意的，于是让康福标把那几个外国人喊到会议室，除了日本人外，其他人都带着通译。
等几个人在会议室坐好后，康福标通过通译，向几个外国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大华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刘万禄先生，刚刚你们已经认识了。这位是我们大华集团公司总经理刘云龙先生，这位是大华集团副总经理贝喜鲁先生。”
刘万禄、刘云龙、贝喜鲁分别站起来向来宾致意后，康福标又介绍道：“这位是葡萄牙驻澳门总督施罗堡的代表伽柏利尔先生，这位是西班牙驻吕宋总督科奎拉的代表马丁先生，这位是荷兰驻台湾总督杜拉迪纽斯的代表范德萨先生，这位是日本幕府将军德川家光的代表今川太郎先生。”
伽柏利尔、马丁、范德萨、今川太郎也分别站起来向大家致意。
刘云龙说道：“欢迎大家来到这里。不过范德萨先生，你好像来错地方了。”
范德萨问道：“刘云龙阁下，我怎么来错地方了？”
刘云龙说道：“你们的军队霸占着我们的台湾岛，也就是说我们是敌对国，你说我是该把你当做间谍报官呢？还是把你赶出去？”
范德萨说道：“刘云龙阁下，我国可没对贵国宣战，所以我们不是敌对国。再说，我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和你们作战的。”
刘云龙说道：“你代表的是贵国的官方，在得到我国政府的许可之前，我不能和你做任何生意，否则消息传出去，官府会以通敌罪把我抓起来的。”
范德萨问道：“葡萄牙不也占着贵国的地盘吗？贵国的福建、两广地区很多商人不也和我们做生意的吗？”
刘云龙说道：“葡萄牙是租借我们的地方，是向我国政府交纳租金的，所以我国和葡萄牙不是敌对国。我国福建、两广地区的商人和你们怎么做生意，我可管不着，你要和我做生意，就必须获得我国政府的批准。”
范德萨说道：“你和我们做生意，要贵国政府许可？”
刘云龙说道：“是的，不然你买了东西也出不了关。麻烦你先去官府申请一下。”
范德萨问道：“怎么个申请法？”
刘云龙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你可以去官府咨询一下。”
范德萨想想也对，毕竟自己国家的军队用军事手段硬占着人家的地盘，于是说道：“我明天就去你们的官府咨询。我能留下听听你们的谈判吗？”
刘云龙想了一下，说道：“可以，但你不能发表意见。”
范德萨说道：“行。”
刘云龙问今川太郎：“我记得我国只向贵国开放了漳州月港，你怎么跑苏州来了？”
今川太郎说道：“我是跟着贵国商人从宁波过来的。”
刘云龙问伽柏利尔、马丁：“你们呢？”
伽柏利尔、马丁说道：“我们是跟着贵国商人从漳州来的。”
刘云龙问伽柏利尔、马丁、今川太郎：“你们都参观过我的纺织厂了吧？”
伽柏利尔、马丁说道：“我们还参观了你的肥皂铺、硫酸厂、钢铁厂。”
今川太郎说道：“我只参观了纺织厂。你的肥皂铺、硫酸厂没去过。”
刘云龙说道：“那说说你们这次来的目的吧。”
伽柏利尔站起来说道：“刘云龙阁下，我听佩雷斯先生说，你有先进的肥皂、拉细机、纯碱、硫酸生产工艺，参观你的纺织厂后，还看到你有纺线机、纺纱机、织布机，所以想购买你的专利。”
刘云龙问道：“哦？你认识佩雷斯先生？”
伽柏利尔说道：“佩雷斯是我国的商人，他每次做生意路过澳门时，都要在澳门待一段时间，所以我们是老朋友了。上次他为你买大米时，还是我替他解决了船运。”
刘云龙一听，就知道伽柏利尔先把佩雷斯抬出来，是想和他套近乎，于是说道：“谢谢，我替250万苏州人谢谢你。”
马丁站起来说道：“刘云龙阁下，我和伽柏利尔先生的诉求差不多。不知你出什么价？”
刘云龙说道：“你们欧洲不也有肥皂制造技术吗？”
伽柏利尔说道：“我们的肥皂太贵了，要用草木灰与生石灰制取烧碱，再用烧碱与橄榄油来制造肥皂。可草木灰中的钾含量很低，橄榄油价格又昂贵，所以做出来的肥皂普通人用不起，只有有钱人才用得起。”
刘云龙问道：“在你们国内，肥皂是什么价格？”
伽柏利尔说道：“一块肥皂要2个里亚尔（相当于明朝的2两银子）。”
刘云龙说道：“你们的肥皂确实太贵了。”然后问今川太郎：“你想买什么？”
今川太郎站起来，用汉语说道：“我奉幕府将军之命，来购买你的纺线机、拉细机、纺纱机、缫丝机、织布机。”
刘云龙说道：“贵国不是闭关锁国了吗？怎么想到来和我们做生意了？”
今川太郎说道：“我国和贵国一直是友好往来的，我们断绝的是和一些西方国家的来往，并没有说和贵国断绝来往。”
刘云龙说道：“你们前几年和我国做生意，不是一直利用朝xian来转口的吗？”
今川太郎说道：“是的。不过朝xian 被大清国控制后，我们就不再利用朝xian来转口了。现在我们也不通过澳门来转口了，直接通过贵国的一些港口来做转口贸易，比如你们苏州的太仓港。”
刘云龙问道：“不知你要买多少机器？”
今川太郎说道：“来之前，将军让我买纺线机、拉细机、纺纱机、缫丝机、织布机，每种机器各买几百台。他们说的专利是什么意思？”
刘云龙对伽柏利尔说道：“你来解释什么叫专利吧。”
伽柏利尔瞥了一眼今川太郎，说道：“专利是国家对某种技术发明在规定期间内独享的专有权。”
今川太郎听后，想了一会儿，又问道：“要是别人使用这种技术发明呢？”
伽柏利尔说道：“那得经过专利权享有人的同意。”
今川太郎说道：“那要以什么方式获得同意呢？”
伽柏利尔说道：“那当然是用钱买呀。不过，假如你和刘云龙阁下关系亲密的话，他说不定会免费同意你使用他的专利。”
今川太郎问道：“也就是说我们要生产新式织布机、缫丝机的话，需要经过刘云龙阁下的同意？”
伽柏利尔说道：“难道你是买了新式织布机、缫丝机后来仿制的？”
今川太郎忙否认道：“不，不是，我们没这个意思。”
马丁说道：“不买专利就想仿制，真是卑鄙。”
今川太郎忙说道：“谁卑鄙啦？我们就是买新式机器，没说仿制呀。”
刘云龙说道：“大家不要吵，你们在我这里，都是我的客人。你们不想听我的话，尽管可以去外面吵，吵够了再进来。”他见大家都不吱声了，刘云龙问伽柏利尔：“贵国对专利的保护期是多少年？”
伽柏利尔说道：“在我国专利保护期一般为20年，你要延长保护期的话，需要多交专利保护费。”
马丁也说道：“在我国，也是这个规定。”
范德萨刚想说话，刘云龙就制止了他，说道：“记住，你不能发表任何意见。”
范德萨只得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刘云龙问伽柏利尔：“在你们葡萄牙，像我这样的专利，需要缴纳多少保护费？”
伽柏利尔想了一下，说道：“像你这种新式织布机、缫丝机，20年的保护费是每年80两银子。到期后，要是想延长保护期的话，则每年需要缴纳100两银子。”
刘云龙对伽柏利尔说道：“谢谢。我先把这位日本朋友的事处理了，再来和你们谈专利。”然后转头问今川太郎：“太郎先生只想买机器吗？”
今川太郎说道：“是的，我只想买机器。”
刘云龙说道：“据我所知，你们日本只有一个叫‘群马’的地方产蚕，你买了缫丝机也没多大用处。”
今川太郎说道：“以前是只有群马种桑养蚕，现在长野、新泻、枥木、埼玉几个地方也开始种桑养蚕了。”
刘云龙一听，心想自己原以为日本只有群马一个地方养蚕，而实际上现在日本人已扩大了养蚕区域，于是说道：“贵国地域狭窄，物价奇高，养蚕织绸的成本很大，还不如从我国进口绸布来得核算。”
“我们买了你的缫丝机，就是想降低成本。”
“我的缫丝机一般要与锅炉配套使用，但我的锅炉还属于保密产品，暂时不对外销售。”
“没有锅炉，缫丝机能使用吗？”
“没有锅炉的话，需要人工烧开水，缫丝机的工效可就没那么高了。”
“即使人工烧开水，效率也比老式缫丝机高。”
刘云龙说道：“行，那我就卖给你机器。价格么，我童叟无欺，国内国外一个价。纺线机、拉细机每台都是70两，缫丝机是每台150两，织布机的价格是每台250两。纺纱机有3种，2线绕纱机每台30两，3线绕纱机每台50两，3线交绕机每台100两，关税由你自己承担。不知你要买哪种纺纱机？”
今川太郎想了一会儿，说道：“纺纱机，我就买200台2线纺纱机，200台3线纺纱机，100台3线交绕机，织机和缫丝机各买500台。”
刘云龙说道：“那待会儿你就可以和我们贝总草签合同，等官府作保后，过7天来拿货。”
今川太郎对贝喜鲁说道：“我一下子没带那么多钱，等我来取货时，再把钱两带过来，可以吗？”
今川太郎买的东西要22.6万两银子（约8.38吨白银），确实不可能随身带着，或许放在客栈了。
贝喜鲁说道：“你先付30％的订金。你来领取货物时，我们货钱两清。”
今川太郎说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