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苍生何辜
乔栀栀紧紧抿住嘴巴,决定少说少错。
女子似乎也看出乔栀栀的心思,便小口抿着茶水,“阿栀,现在的族长,是你的阿公,也就是你外祖父的弟弟。”
“你的外祖父、外祖母……也死在那场劫难里,因为是族长,死的……格外惨烈了些。”
“所以,不管你阿公做什么,都相信,是那些人罪有应得。”
芝姨的语气,始终淡淡的。
似乎已经看穿乔栀栀在说谎,又或者,她已经看出,护在乔栀栀身后的男人,将来会给大雍,带来怎样的腥风血雨。
眼底甚至有些期待和幸灾乐祸。
乔栀栀如坐针毡。
芝姨给他们递上的花茶,乔栀栀和慕修野始终不肯入口,眼看着茶水已经凉透,芝姨才说,“你们可以藏在这里,等有机会就自行离开,也可以去和族长相认。”
“放心吧,他疼你还来不及,不会伤害你的。”
乔栀栀心里,简直一言难尽。
可是现在,他们注定没法和平共存。
乔栀栀无助地看向慕修野。
慕修野坐在她身后,一直没有出声。
但是,乔栀栀心里挣扎难过的时候,却还是像本能一样,第一时间想起慕修野。
杏眸茫然无措,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慕修野握住她的手,“阿栀,夫君在。”
“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在。”
仿佛一阵暖流,缓缓淌入心间。
乔栀栀仿佛站在悬崖峭壁上。
离开这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纵容大祭司伤害无辜百姓,去拯救更加无辜的栀虞族人。
或者留在这里,拆穿毁灭大祭司的阴谋,拯救无辜的陌生人,却让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族人,从此坠入无间地狱。
乔栀栀脑子很乱。
而芝姨见她茫然无措的样子,轻轻放下手里的花茶,去院子里照顾自己心爱的花草。
只留下乔栀栀和慕修野相对。
“阿栀,”慕修野担忧不已,“没有必要非要现在做决定。”
“无论你想怎么选……”
乔栀栀双臂抱着膝盖,将自己整个人蜷缩起来。
她闷闷地说,“慕修野,我哪有选择啊。”
“我以前听过一个词,叫做圣母,意思就是,无论怎样都要救人,哪怕连累自己的朋友亲人,也要去救不相干的人,”乔栀栀捂着脸道,“还有人说,乱世之下,先杀圣母,大家都嗤笑,看不起这种没有原则善意泛滥的圣母。”
“你说,如果我不打断大祭司的计划,放弃栀虞一族,去拯救那些毫不相干的百姓,我是不是就是他们口中的圣母?”
乔栀栀凄凉地笑了起来。
“我明白,”慕修野道,“人世何苦,苍生何辜。”
他真的明白。
明白乔栀栀的痛苦,彷徨,和无助,更明白她的选择。
哪怕乔栀栀并没有说过,自己将会如何选择。
乔栀栀怔怔地抬起眼,感激地望着慕修野深幽的双眼。
以前总觉得,这双眼睛太深,总是看不透看不明白,此刻,她却从那双眼睛里,真切地看到与她同甘共苦的温柔和决心。
身为养子,身为异父异母的兄长,真的对她好到这一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