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点头：“外头是这么传的，听说是安宁侯府的小公子因为试药死了，然后尸身被烧焦，昨日夜里才最终确定身份和真正的死亡原因，今日一早，安宁侯府的人就堵着大理寺让沈大人给个交代呢。”
安雨然咂吧一下嘴巴。
心中喃喃：这下有趣了。
死的是平民的话，这些个贵族只会冷眼旁观，当官的也大多回推诿糊弄草草结案，但这一次，死了一个贵族……
安雨然郁闷了一个晚上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摆摆手让青绿离开，自己偷摸着乐了好一会儿。
虽然很不地道，但安雨然还是觉得就对门那小公子死得很及时。
非常及时！
依着那小公子当时恣意妄为的行径，估计没少欺辱人。
死了也好，与其马上风，还不如像现在一样死得其所，为揪出幕后黑手贡献一份力。
说到这个，安雨然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跟外面的小伙伴们联系了。
“也不知道她们这阵子都在干什么，希望这个消息能帮上她们一把。”
安雨然摸着嘀咕着，撑着下巴琢磨半天，把自己的想法一并写了下来，让青绿亲手送到申屠言心手上。
人出不了国公府，但信可以！
信件送到右相府时，申屠言心正在跟白云依讨论收购那两位落马官员家中商铺的事。
两位都不是是什么廉官，挂在他们夫人名下的铺子酒楼庄园什么的都不少，自他们被抓的那一刻起，所有盯上这两块肥肉的人都纷纷动手。
如今正是大伙儿争得面红耳赤、碰面就恨不得互相问候十八代祖宗的时候。
申屠言心几人正为此烦恼。
突然收到安雨然的信件，申屠言心还有些迷茫。
“她不是正在避风头吗？怎么突然写信过来了？”
白云依看着那封还未开封的信，有些好奇。
申屠言心没回答，拿起信就拆。
白云依凑过去一起看。
随着目光下移，两人面上的表情风云变幻，到了最后，两脸震惊和不可思议。
看完后，白云依将信笺扔进炭盆里，不由得感叹。
“她这些消息都从哪儿来的？简直……可怕。”
据她所知，安雨然从成亲至今，连皇宫的大门都没碰到，更别说见到后宫的贵人了。
她到底是从何得知连她们都不知道的这些消息？
申屠言心想起她们第一次聚会的时候，安雨然一字一句念着她们的产业的样子。
“你还记得她当初提到我们的那些产业的样子吗？”申屠言心看向白云依。
白云依也想起来了：“记得。”
安雨然当时的语气，很笃定，不容置疑。
显然对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十分确定以及十分准确。
说到这个，白云依猛地想起来一件事。
申屠言心看她神色有异，随口问道：“怎么了？”
白云依深吸一口凉气。
“她好像，很早就已经知道少男少女失踪一事和明贵妃有关。”
“怎么会？沈修齐都没查出来的东西，她怎么可能知道！”
申屠言心美目微瞪，觉得这样的说法有点骇人听闻。
白云依也不卖关子。
“还记得云音抽风的那阵子不？因为云音脑抽，我们和雨然偶遇了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雨然就有意无意地提起明贵妃，我觉当时就觉得奇怪，但是她说了两句就不说了，我也没多想。”
“我还记得当时云音还感慨了一句，说什么‘雨然姐姐要是去探案，犯人肯定逃不出姐姐的手掌心’这样的话，说不定那时雨然就已经知道真凶了，只是没证据。”
申屠言心诧异：“还有这事儿？”
白云依点点头：“是，所以我觉得，这一次，她的消息应该可靠。我们不如就按照她说的去做，把重心都放到明家产业上，就算消息有误，我们也只是失去两块肥肉，要是消息是真的，到时候我们得到的……”
整个明家，哪怕她们只是咬下一口，那也是无法估量的财富！
依照当时安雨然对自己和云音的行为心理进行解读，白云依觉得安雨然是一个特别善于分析人心的人。
因此安雨然的推测，至少是她们需要参考的一部分。
申屠言心撑着下巴沉默思考了一会儿，道：“两手准备吧，我们突然放手不争，别人肯定起疑，左右眼下明家还稳当，我们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分几个能干的过去盯着就是。”
“成。”
重新安排好工作，送走白云依，申屠言心看着窗外许久。
明贵妃啊……
申屠言心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
良久，才站直身子，抬脚朝自己父亲的书房走去。
大泽不需要祸害自己子民的君王，也不需要拥有一个残害百姓的母亲的君王。
虽然不知道明贵妃是如何能做到这些，但不妨碍大家以此为借口扳倒明家和四皇子一脉。
毕竟，明贵妃不过是一介连皇宫都出不来的小小宫妇罢了，明家和四皇子未必不清楚她在做什么。
四皇子倒了，贤明的二皇子的胜率才更大一些。
申屠家，也才能更长久一些。
……
安雨然禁足第八天。
“外面什么消息？”
安雨然照例询问青绿。
青绿兢兢业业，从外面回来连杯茶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先赶着汇报工作。
“安宁侯府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早上忽然撤人了，从大理寺那里把小公子遗体拉了回来，明日出殡。估摸着今晚大家就要过去吊丧了。”
安雨然后知后觉：“这都八天了，遗体还留着？”
虽说眼下气温还没转暖，可八天了，总该会有些味道吧？
青绿解释：“衙门每年都会在最冷的时候采集冰块，建造冰库，用以存放身份不明或者和悬案相关的遗体。”
安雨然“芜湖”一声，心想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瞧了这些古人的智慧。
好歹是邻居，还都是圈子里的人。
再怎么不对头，红白喜事都是要出席的。
果然和青绿所说，没多久，赵嬷嬷就过来让安雨然好好准备，等叶大哥和小公子回来，大家一起到对面走一趟，露个脸，全了这一场邻居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