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凝织倒是不担心。
“放心吧，不是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当时就我一个人进去，别的都在外边等着呢，只有几个受了点伤，有个骨折的，好好养个百来天，又是一条好汉。”
申屠言心：“还有别的情况吗？”
兰凝织二郎腿一翘一翘的。
“别的情况嘛……就是药虽然被烧了，但是记录试药过程的册子这个铁证还在，加上小夫人找出密室，后面又说了一些线索，那村子的地道啥的，全给沈大人找出来了，这事儿闹得大，甭管幕后是谁，这条线肯定得断，咱们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你和云依桐华留意一下近期要关门的铺子，都给低价接过来。”
申屠言心放下酒杯。
“这个用不着你说。”
这种打配合的事也不是第一次。
“不过，不是说小夫人是跟你在一块儿的吗？她怎么没被带去审问？”
铁面无私的沈大人，要审一个人的时候，就是皇亲国戚，也逃不过。
安雨然一个小小的夫人，又无品级在身，而且据她所知，安雨然和沈修齐也并无私交，她是如何避开沈修齐离开的？
兰凝织往嘴里丢干果，含含糊糊将那晚进入小树林之后的事给交代了。
安雨然和兰凝织进入小树林之后，又跑了一段。
在安雨然实在承受不住，不得不停下来缓气时，碰上了前来接应兰凝织的张大哥。
经过张大哥一番解释，兰凝织和安雨然才知道，因为有贵人失踪，沈修齐派人寻找，一下就把行踪诡秘可疑的张大哥一行人给抓了。
审了半天，押着张大哥一行人，让张大哥改变计划，配合大理寺的行动。
这也就导致救援延迟了一天。
张大哥找来的时候，身边跟着沈修齐的亲信，后面安雨然单独跟沈修齐说了一些话，具体说什么不得而知。
最后就是在天快亮的时候，安雨然由那位沈大人的亲信送走的。
说到这里，兰凝织“嘶”了一声，喃喃自语。
“不会吧？”
乔桐华：什么不会？
申屠言心也看过来。
兰凝织视线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面色有些扭曲。
“我好像闯祸了。”
申屠言心的手一下子捏紧：“你认真的？”
这个时候闯祸，怕是要死！
兰凝织揪着头发，一下子就把自己刚刚洗好的乌发搅成一团鸡窝。
“那个，我才刚刚想起来，当时和我们关在一起的，确实有个锦衣男子，都那样的境况了他还调戏人，准备调戏到小夫人的时候，我一时上头，一脚把他踢晕了，之后他被带走，后面大伙儿得救时，我没发现有他，现在烧死了一个贵人……该不会就是他吧？”
真要这样的话，当时那么多人在场，死者家属要追查，她怕是要被供出来。
哪怕快要烧成炭的尸体是在别的屋子发现的。
可是，总体来说，跟她脱不了关系。
如果不是她把人踢晕，那他就不一定被带走，不被带走，就有机会活。
兰凝织的头发揉得更乱了。
“天……”
完了。
这下又得躲躲藏藏一阵子了。
除非，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隐瞒掉这一段，包括沈大人。
否则只要其中一人描述当时的场景，她怕是要上某个贵族的追杀名单。
可这根本不可能。
审讯的工作，可不止沈大人一人。
谁知道里面还有谁家的党羽？
申屠言心刚刚空出来的酒杯再一次被斟满酒，犀利的目光化作飞刀将兰凝织从外到里、从里到外剐了一遍。
“没想清楚你就叫我们出来？”
申屠言心一口银牙要咬碎。
兰凝织泪眼汪汪：“我、我也没想这么多嘛……”
乔桐华抬手：那现在怎么办？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纠结也没用，得想办法才行。
申屠言心闭了闭眼，想到了安雨然。
“等小夫人安定，看看她怎么说吧，今日过后，没什么要事，我们之间就不要联系了。”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事情闹这么大，结案之前，兰凝织肯定无法离开京城。
右相府自然能保住她，可保她的同时，也意味着右相府要跟对方为敌。
如今朝堂党争已经颇为激烈，眼下就看谁的手里捏着对方的把柄更多。
右相位高权重，却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办到。
兰凝织蔫巴了。
“好吧。”
……
安雨然老老实实学了一天的规矩，本子上写得密密麻麻一片。
等柳嬷嬷回去了，就自己捧着本子温习。
态度比当年高考还要认真。
叶正清一回来，就看见自家娘子在灯下捧着书念念有词的模样，飞扬了一天的心脏怦怦乱跳。
忽地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昨晚……和娘子，同、同房了……
叶正清一想起来这事儿来，又是激动开心，又是害羞到不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安雨然。
就这么在门口站着，痴痴看着灯下认真背书的妻子。
跟在叶正清身后的清河：“……”
得。
又发呆了。
今天一整天，小公子就这样时不时发呆傻笑，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不过眼下看来，这好事，应该是和小夫人有关。
清河探头探脑好几下，还是没看见自家公子回神，只好无奈出声。
“公子？”
叶正清猛地回神：“嗯？”
清河指了下书房的方向，十分懂事地道：“小的帮您把书袋放回书房，再磨一下晚间需要的墨，您有事就叫小的。”
小的绝不打扰到您和小夫人亲热的！
叶正清对上清河暗含揶揄的目光，脸又红了。
轻轻斥了他一句：“还不快去！”
清河瞬间就溜了没影。
这番动静，安雨然没注意到都难。
放下笔记本，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迎了出去：“回来啦！”
叶正清双眼弯弯，上前两步，捉住安雨然的手，和她慢步回屋。
“回来了，娘子你在干嘛？又在准备捏糖塑了吗？”
之前娘子这么认真，就是在捏糖塑，每天晚上都熬夜看书写东西，就睡三个时辰，他都熬不住！
安雨然轻轻摇头。
“不是，是娘让我学一些东西，便于以后掌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