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出
到底是一条人命啊，姑娘当真要见死不救么？
故去的二夫人若是知道了，不知会如何作想。
佩兰说的二夫人，是沈长宁的母亲，顾长芳，一位治病救人的大夫。
二夫人医者仁心、救人无数，若是知道姑娘明明能救程老夫人却袖手旁观，二夫人九泉之下肯定会很不安吧？
“什么见死不救，你说的什么浑话！”南星没好气的瞪着佩兰，“这能怪姑娘么？当初，姑娘可是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下来，愿意将千年老参给他们的！”
不是他们自己作恶犯贱，将事情搞成这样么？
怎么的，现在怎么又怪到姑娘头上了？
讲不讲道理啊！
南星又连连瞪着佩兰，让她少说两句，“姑娘别吃心，大好的日子，咱们不想那些糟心事！”跟着，她还忙给沈长宁沏上一壶新的香片。
沈长宁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举着茶盏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佩兰其实没说错，程老夫人的确不应该因为程瑾而死。
当初，她嫁给程瑾之后，整个程家就只有程老夫人待她好、待她亲，还几次为了她大声斥责程瑾，说他不该对她如此冷淡敷衍。
如今她重生归来，虽要报仇，但也不能忘恩。
程老夫人……
她得救！
不过，如今的她可不想跟程瑾再有任何瓜葛，所以，即便她想救程老夫人也只能悄悄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该怎么办呢？
沈长宁放下茶盏，用手撑着脑袋想法子，忽然间，她目光扫过衣柜旁边放着的几个甚少开启的大木箱。
“啊！”
母亲的《顾氏医典》就在最下面一层的箱子里！
沈长宁寻了个由头，将几个丫头都支走，从箱子里翻出了《顾氏医典》。
顾氏一族，世代行医，祖上出过许多名医，偶然间，她还听母亲喃喃说到，她的外公和曾外祖还在宫中太医院里当过太医呢！
只是，当她想要细问的时候，母亲却一个字也不肯再说了。
她嫁给程瑾五年，也照顾了程老夫人五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程老夫人的病情。
沈长宁拿着《顾氏医典》仔细翻阅查看，大约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拟出了一剂最有效、最温和、能够迅速扭转程老夫人病势的方子。
沈长宁将药方收好，放进一个空白的信封里。
她打开门，对外面的丫头道：“我身子有些乏了，今日没有我的吩咐，你们谁都不许进来打扰，知道么？”
众丫头：“是。”
人群中，唯独南星眉宇间噙着几分疑惑。
这才下午呢，姑娘就要睡了？
——
是夜，沈长宁躺在床上，仔细辨认街上的打更声。
“咚——咚！咚！”
暗夜中，沈长宁眼睛骤然一亮。
夜半三更，时候到了。
她不点蜡烛，抹黑换上一身深蓝色的衣裳，用襻膊仔细将袖子、裤腿绑紧了，以便行动。
穿戴齐整后，她将装了药方的信封贴身小心放好，轻轻推开房间朝后开的窗户，左右确认无人，迅速翻了出去！
沈长宁将自己藏在黑夜中，走得很快，就要从后门摸出去了，可她的身形却忽然一顿——
有人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