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用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恶毒的话语去激怒对方。
最了解自己的莫过于枕边人，她的话句句刺痛五皇子的心窝。
她听到那人口中发出的冷哼，果然被她激怒。
“没看上过我？那是谁跟哈巴狗一样跑到这山沟里给我取药？还巴巴的要带着我来交朋友。”
对方也指着石玉的痛处说，二人不遑多让。
“你也闹的差不多了，本殿下身上这件护心甲就凭你那两下永远也破不开。”
“石玉，我给过你活下去的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
五皇子突然变招，转守为攻，看中石玉疲惫不堪中的一丝破绽。
长剑一挑，石玉仅剩的那只胳膊上也飞出一道血线。
小臂被划破，那只匕首也被剑锋弹中脱手飞了出去。
石玉又疼又恨差点咬碎一口牙，空手也要上前拼命。
五皇子旋身一脚将她踢飞出去。
石玉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飞出老远后，后背重重摔在地上。
远处笼子里一直在观战的木知终于绷不住了，猛地站起身，脑袋磕在笼子顶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边。
雾中两人的动作看不太真切，但石玉挨的那一脚属实不轻。
她破败的身体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浓的可怕。
五皇子将落在地上的匕首远远踢开，一步一步慢慢逼近石玉。
“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我可以给你个痛快，还有什么遗言想说吗？”
石玉强忍剧痛，扶着身后的树干站起身，语气突然缓和很多。
“我没什么想说的，死在你手上倒也不错。”
她咳出一大口血，内脏被踢得破裂出血，已经没法止住。
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了，仅剩的那只手虚虚向前伸着。
“也许我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你吧，我真的好怀念…曾经的你。”
五皇子心口微微跳动了一下，自己爱过的女人即将死在自己面前，还是被自己亲手杀死。
任凭他再冷血，此刻也有些动摇。
可他也只是动摇了那么一瞬间，然后便摇摇头说道：“石玉，该结束了。”
“不管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留下你的命的。”
石玉苦笑两下，朝着五皇子的方向踉跄一步。
那把锋利的长剑立马就抵在了石玉侧腹。
五皇子看着石玉残破的身躯，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然后眼眸一冷，长剑彻底插进了石玉的腹部。
“咳…咳咳…让我再抱你一次吧。”
石玉不闪不避，脚步坚定的继续向前走。
长剑插进她侧腹后又透体而出，给她即将消失的生命又添一记重创。
她小脸苍白，唇边染着鲜血眼神迷离，整个人像一只易碎的蝴蝶。
五皇子愣愣的看着她朝自己走来的样子，手中长剑还能不断传来穿透她身体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就在这一刹那。
石玉从怀中又摸出一个尖利的物什，向前猛冲一步，将那东西直直扎进了五皇子的心脏。
她自己也彻底被长剑贯穿，侧腹部被切的血肉模糊，血如泉涌。
“你…！”
五皇子心脏被那东西扎透，剧烈的疼痛之下，他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就双腿一软朝地面跪下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那是一只断角，那个护犊子的母灵兽的断角。
那个在打斗中为了掩护自己的幼崽，又不想被人类活捉的母灵兽。
在发现自己浑身麻痹，不能战斗的时候，干脆利落的选择了自爆内丹，让他的手下死伤惨重。
心脏是最致命的位置，他甚至来不及想自己算不算是恶有恶报。
最后的想法是自己终究无缘登上皇位，然后便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那条紧紧缠绕在两人手腕间的灵力线也终于悄无声息的从一头断裂，最终在空气中消弭于无形。
石玉侧腹被捅个对穿，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快死了。
眼前的画面逐渐变得模糊，木知的哭喊声变得越来越小。
四周好像有数不清的黑衣人正在摸索着包围过来。
她也跪了下来，和失去生机的五皇子面对面。
她扶着他的肩膀，在他腰间不断摸索。
直到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她终于会心一笑，然后将那东西拽下来，朝着木知那个显眼的大笼子，用尽全力的掷过去。
“木知，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她不确定这句话木知听到了没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袭来。
脑袋再也支撑不住，她将头搭在五皇子，这个自己此生挚爱又恨之入骨，最终亲手杀死的人的肩膀上，沉入了永夜。
木知在笼子中急得汗都下来了，她知道那股浓烈的血腥气来自石玉。
她的耳力一直很好，直到打斗声逐渐平息，她的一张小脸已经苍白如纸。
“石玉！石玉！石玉！你还好吗！别打了！别再打了！”
她看到一个身影被剑捅穿，又用什么东西刺中了另一个人。
再然后一个带着碎响的东西被抛了过来，穿过笼子的缝隙砸在她脚边。
石玉那句虚弱中依然透着浓浓担忧的话才传来。
木知，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
石玉死了。
身边的黑衣人互相大喊着传递噩耗，首领的突然死亡不在任何人的预料之中。
守着笼子的黑衣人也朝着另一边围过去，木知趁着这个空档赶紧端详起手中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石玉没有教过她，石玉没教过她的东西太多了。
石玉甚至来不及告别，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传递过来的东西会是做什么的？
是为了救自己啊！
木知脑海中像是过电一样，颤抖着手拿起那个东西，摸索着笼子外面唯一的孔洞，然后将那东西插了进去轻轻一拧。
染尘森林中的迷雾永远不会散去，一切丑恶的，悲伤的，都被掩藏其中。
等手下们摸摸索索找到五皇子的时候，他已经彻底变成一具温热的尸体了。
众人大惊失色下，终于由副统领发令，趁着还未进入森林深处先退回原地，毕竟在浓雾中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等大部队撤回壁岩他们还来不及为自己的主子留两滴眼泪。
又惊恐的发现那只装灵兽的笼子门正大开着，里面空空如也，木知早已不知去向。
这只灵兽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惨痛记忆，她的战斗力足够强，又十分狡猾，神出鬼没间已经杀了他们不少人了。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