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多华深吸了口气，刷刷刷刷，在小黑板上面画了12个小节线，然后快速地写下了布鲁斯最基本的12小节节奏进行。
在此之后，他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拿着一个黑板擦，先是不断调整12个小节的和弦配置，然后慢慢往里填旋律。
填上几个音符，又换几个，换完之后，再调和弦。
调来调去，从最初的三个属七和弦，已经变成了极为复杂的增音七和弦，其中有两个还专门进行了转位，目的就是表达他看到的画面上所谓的伤感。
赵新在一边，也是一直很认真地听。
虽然说，有些特殊的和弦使用，超出了布鲁斯乐理的范围，他听不明白，但是，在布鲁斯套子里的东西，他可是理解得比谁都透彻。
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个水多华，还是有底子的。
至少，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引入之类，全都没有问题。
只不过，越往后，他所想要表达的东西越多。
一方面，是为了丰富乐句。
另一方面，又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能力。
结果，本来不错的曲子坯子，就这么被他……
怎么说呢，毁了。
浓妆艳抹的不一定都成为美女，还可能成为小丑！
写完之后，水多华一伸手，“请我的两位助手，帮我演奏这一曲。”
他的两名助手，终于发挥了作用。
为了最大限度减少不同的乐器表达效果带来的差异，这次的研讨，限制了乐器的使用。
最终的表演，只能用舞台上的一架钢琴。
自己演奏，或者找人帮忙都可以。
这看似公平，其实最不公平。
水多华从小弹钢琴。
赵新呢？小时候只弹过玻璃球。
它能一样？
而水多华似乎也是在刻意回避着这一点以示大度，找的两个都是同学，自己不上。
一个弹钢琴，一个用鼓掌的方式来打节奏。
一曲下来，你别说，其实……
真挺好听，至少从赵新的感觉来说。
特别是，其中一个助手还忍不住哼哼了几句，更像是锦上添花。
台下，掌声一片。
几名教授，频频点头。
特别是姜玉茹。
其实，她当然不在乎赵新是不是会在这比试中占上风。
因为，她的策略已经变了。
只要赵新肯来，比得好，她有一整套的谣言能散播出去，包括第二环节的那位作曲教授，与赵新之间早已经窜通之类的假消息。
她也完全不怕那位教授否定。
因为，今天晚上，那位教授回去的路上，就要出车祸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嘴角微翘。
两个人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
现在，借着有其他小白脸帮忙出力，既除去这个人，又报复了赵新，想想就爽！
如果赵新比得不好……
那就更好了。
赵新的火歌都不是他写的的消息，同样会满天飞。
那位教授同样会死，同样会晚节不保。
所有的一切，在赵新来到这个场上时，命运之轮便已经开始运转！
赵新的面色也很坦然。
等台下平静下来，水多华特意向赵新行了一礼，“请问赵老师，有没有什么指导？”
赵新笑了。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可指导的。你的理论深厚，曲子也很用心。”
台下的私语，再次响起。
但是，赵新这次没等。
他起身，向着两个助手，“你们要不要试试，改两个和弦？水多同处理得太复杂了，不如在这里改两个？”
他顺手，将其中一个改回了最初的属七和弦，又把另一个改成了一个怪异的大七和弦。
还将一句本来很顺耳的旋律，也改成了看起来有些怪异的旋律。
没错，怪异的。
第一个改动，人们并没有太大反应。
第二个，则热闹了。
“漏馅了！布鲁斯里用个大七？它不符合常理啊。你到底研究过布鲁斯没有？”
“这是瞎改的吧？”
“他真知道他写的啥意思吗？”
下面的几名教授，则是很谨慎地揣磨着赵新的用意，有的还在哼那句旋律。
但是基本上，哼完疑惑的表情就会浮现。
几有姜玉茹，笑容越加明显。
因为……
这是她给赵新设的套之一。
这小子，终于还是钻进来了！
待人们的反应弱了些，赵新伸手指向水多华的两名同学，“请按我的再弹一下。”
两个人犹豫着，看了一眼水多华。
水多华一脸不屑，“弹。”
他心中则是在冷笑：你知道，你这么改之后，会变成啥味儿吗？
结果，一分钟后，现场静了。
因为从理论上看起来不会那么和谐的修改，真正听起来的时候……
你不知道为什么，它就像是喝了八两白酒后，下一杯，不知道谁给你换了一盅水。
味道虽然不对，但是你却觉得它那么亲切！
然后，没有任何负担地一饮而尽！
整曲，也因为这一换，突然在那一刻活了起来。
台下，终于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姜玉茹不禁皱了眉头。
次奥，这叫傻人有傻福？
她不由得又瞄了一眼边上那名即将牺牲的教授。
拿起手机，给家里的小白脸发了个消息：一定要这边结束前，全部安排妥当！
赵新向观众行了一礼。
“大家可能对我的修改很不理解。”
“也可能不太好去分析清楚我为什么这么改。”
“我给大家的解释就是……”
“我说了，我要靠感觉。”
“我感觉那样会好听，那我就那样改。”
“没有理由。”
然后，他看着台下的反应。
其实，他也在感慨。
这么多人，难道真没有一个人，能真正静下心来，揣磨一下我那么改在乐理上的意义吗？
还是说，这专精真的专的太深了，你们还没有回过神来？
我那不是靠啥感觉，我对布鲁斯没啥感觉，我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的乐理专精啊！
这次，是稀稀落落的掌声。
赵新也不在乎。
他又微微一笑，“好了，现在轮到我了。”
走到钢琴前，他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这东西，我不会弹。一点儿也不会。”
“哈哈哈哈……”
台下笑声骤起。
很多人觉得，看赵新在台上，不像是认真对待音乐交流，更像是……
看一场幽默剧。
就在人们的笑声之中，一个人慢慢走上了舞台。
她吸引了大概有五分之四男性的目光。
剩下的五分之一，是因为身边有女朋友管着，没敢太放肆地去看。
“我可以当赵新的助手，帮他完成他的最后演奏。”
从主持人那边借话筒说了一句，她自然地坐到了钢琴面前。
赵新的神色则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