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坠落了哟
对这种交流那洛雨必然没有必要阻碍，她抬了抬手示意赫里回答。
“我的名字是赫里。”
“赫里？我好像听过这名字——你——你是迭戈·马拉多纳的儿子？”
“没错。皇太子殿下认识我父亲？”
“认识——肯定认识啊。”
兰佩提到这名字的时候，情绪显然一下子低落了不少。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三个月前，你们兄妹是不是被一个无赖贵族给诬陷了？当时我正巧在巡视，也就顺手为你们做了公正的判决，也是在你们走后，我才知道你们是迭戈的子女。在你父亲这件事情上，是我们皇室有错在先，可能会认错的也只有我了。”
洛雨是肯定没想到兰佩竟然还会认识佣兵，且从他的语气上听，似乎这个迭戈过去的地位还蛮高的？
佣兵在什么环境下能地位高呢？那肯定是在战争期间。
皇室战争。
除了这场战争之外，显然也没其他可能了。
接下来兰佩的话也应证了洛雨的猜想。
“当年皇室战争时期，很多佣兵都站在了皇室这边，也有不少佣兵站在叛军那一边，但之后皇室不分好坏，一刀切了。赫里你是佣兵禁令的最直接受害者，体会肯定比我深。你的父亲曾经也是我们皇室最坚定的支持者，可战后——唉，你父亲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封赏，反而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得到了最多的封赏。”
“兰佩皇太子，你说的小人是阿瑟·格里菲思之流的叛徒？”
“没错就是他们这群无耻小人。现在的威莱兄弟会首领格斯·亚当斯子爵，他才是真正值得钦佩的人。无耻的叛徒，在哪里都受人鄙夷。”
“格里菲斯？格斯？这名字——”
之前只是知道了叛徒的名字，赫里也没有专门提及现在兄弟会首领的事情。
格斯被格里菲斯背叛？
现在听到这些关键词，洛雨有点意外。
“该不会威莱兄弟会的前身是叫做鹰之团，格斯子爵是一个手持斩龙巨剑，身披狂战士盔甲的猛男吧？那格里菲斯是不是应该也有霸王之种？真要这样那布鲁塞尔可危险了。”
“凯熙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呢？格斯子爵是文官出身，哪里使得动巨剑，格里菲斯虽然是骑士出身，但本事也不怎么样，还有那什么霸王之种，我听都没听过。”
“别在意，只是我的胡言乱语，就和兰佩你的胡言乱语一个样子。”
要洛雨相信兰佩敬佩格斯子爵？相信他敬佩自己的敌人？贬低自己这边的人？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更不会去迎合。
这必然是想要拉拢赫里的话术罢了，只是接下来兰佩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了意外。
“寒往暑来，我看那旧日豪强正坐高台，高台之下何物承载？不过是枯骨尸骸上构筑出的王座，世间弱小之物于此不过。缥缈尘埃，炎凉世态，恍然彻悟绚丽的面具之下，连真理的颜色都变成了混沌。坚守着本心之人却被打成了的罪人，而无耻小人被捧上了高台。”
一个联邦国的皇太子，未来国家的皇帝，搁这发表反体制言论？洛雨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家伙病的很严重，他在自己反自己，那能不是有病吗？
别说洛雨无语，就是同样能听懂的赫里那也是满脸茫然，完全不敢吱声。
兰佩继续吃着猪蹄髈，低着头说出了自己此行真正的来意。
“我希望凯熙公女能够支持我。”
“支持？我很好奇皇太子坐上了那枯骨尸骸构筑的王座之后，打算做点什么？你怎么保证你会让真理重新变回该有的样子呢？”
“我不知道，但没有权力那必然什么都办不成，为此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得到权力，也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实现我的抱负。我反对的东西很多，我也知道现在的德罗帕萨雅有太多东西需要改变，但我什么都改不了，所以——所以我才需要支持。”
“你说你需要支持？”
支持？这可不就代表他的地位动摇了吗？
哪国的皇室都是这个倒霉样子。
兰佩这人今年二十二岁来着？按道理年纪也算不上小，但也绝对算不上大，所以有这种极其幼稚的想法，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接触的现实还不足够，也许德罗帕萨雅的王座就和他说的一样，是枯骨尸骸的王座，但即便如此，这也是他想要得到的位置。
一边贬低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一边高傲的俯视一切，这样的人成不了大事。
给这样的人支持，确保他的位置不动摇，那无异于自取灭亡。
洛雨听完兰佩的话后，做出了相当重要的决定。
“兰佩皇太子，我们希罗家的立场必然不会改变，我们一定支持皇室，但——我无法认同兰佩皇太子你说的王座。风雨会不断浸湿腐朽你看到的那高台，哪怕那是钢筋铁骨，也终于被刮倒的一天。如果是我，我不会想着爬上去，我会考虑直接炸掉它、点燃它、毁掉它。”
“当你准备好重构一切，并且有决心重新定义真理之时，我想真正的王座会出现在你面前。到那个时候，兰佩皇太子你才可能实现你想要实现的一切，你才可以让世界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妥协不会有未来，唯有更加激烈的碰撞，才能够出现真正的转机。”
“我的意见也就如此。如果皇太子想要成为一个仁慈，并且无能的皇帝，我想这条道路一定非常的通畅，但你想要做出什么改变？我建议殿下考虑重新投个好胎。”
兰佩并没有被洛雨的话激怒。
虽然他依旧很不开心，但怎么说呢，他也没办法反驳洛雨的话。
吃完了整个蹄髈，无话可说的兰佩也就告退了。
——
坠落吧，坠落吧，坠落了哟！
——
次日一大早就被门外敲敲打打的声音给吵醒了。
这些人那肯定不是公爵府的工作人员，公爵府的人员昨天基本都被洛雨裁了个干净，这些在花园和庭院忙活的数百号人，都是皇室派过来布置酒会的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