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这几天，裴襄做了一很长的梦，梦里，他成亲了，她的新娘是她梦寐以求的那张脸，可不是那个人。
他记得，在梦里时，萧锦问他，明明她们都是同一张脸，自己为什么不能娶她。
他十分笃定的和她说，“你不是她。”
梦总是断断续续的，一直到北地传来暴乱的消息，他才接上了那个梦，梦里，北地有好几座城变成了尸山血海，她的妻子说，那是其他几城叛变，给陛下下的战书。
只要他剿灭叛匪，便是大功一件，等回到玉京，是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和加官进爵。
他去剿灭叛匪了。
但是他败了，那些光鲜的荣耀再不属于他，醒来的时候，她流落到了北荒的难民营，和那些人在一起，食不果腹，衣不暖身。
突然有一天，有个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到他面前，她说，“快吃吧！吃完，就暖和了。”
她明明和自己的妻子有着同一张脸，可她眼睛里满是要溢出来的温柔。
而她的妻子，一脸刚毅，举手投足间，便有数人死于她的刀下。
她们一样，又不一样。
“裴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是自己先垮了，你那些滞留在北地的兄弟该怎么办？”她很温柔的，说着很心疼的话。
梦里，她像是一颗太阳，引着他走向光明。
“你吃了吗？”
“我没钱了，只够买一碗。”
“那我们一起吃吧！”
“好啊！”
裴襄吃过许多苦，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幸福。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皇陵初见，她会出言挑逗，甚至亲吻他。
他也终于明白，初入玉京之时，她为何一定要停在路边，吃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因为那时是他给她的，唯一算得上宽容的回忆。
可他明白的太晚了，回不去了。
是他为了自己，亲手将她送进大牢，是他亲手摧毁了他她希望，也是他，让他受天下人唾弃。
她因他而死，受那千刀万剐之刑时，她该多痛，多绝望。
看着眼前暴躁的女人，他平复心情，语气尽量冷淡。
“叶瓶，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原本烦躁得叶瓶看向裴襄，闻言，面露欣喜，她就知道，不管什么时候，裴襄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这是想明白了！”
见叶瓶心情好转，裴襄点头，“萧锦只是想要把我踩在脚下，我早该明白的。”
“现在明白也不算晚，裴将军，我也是皇家子嗣，太后同样给我取名萧锦，我要的，自然是，我身份该给我的东西。”
叶瓶浅笑嫣然，“当然，这个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有你在，做什么我都不怕。”
“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裴襄眼底有不耐烦，但语气趋平和，叶瓶并没有听出不对。
叶瓶嗤笑一声，“自然是……”
裴襄抬眸看着她。
下一瞬，叶瓶璇身，坐在裴襄腿上，感觉到他腿上一僵，叶瓶更加肆无忌惮，“要你娶我。”
“除了这个。”裴襄推开叶瓶，拍了拍她坐过的地方，下意识避开叶瓶的眼睛。
他担心叶瓶看破什么？
那些梦也许不是梦，也有可能是上辈子的记忆，如果那些都是真的。那他就是万死难赎其罪。
是他亲手毁了那个善良的萧锦。
叶瓶潸然泪下，哀怨的看着裴襄。
裴襄视而不见，把头扭到一边。
“裴将军还真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我没逼你。”裴襄属实冷淡了，“叶瓶，别得寸进尺。”
叶瓶瞥了他一眼，擦干了眼泪，“算了，既然裴将军这般忠贞，我便不逼你，不过，如果我叫你去杀萧锦，你会去么？”
“会。”裴襄毫不犹豫的回答，“但她身边暗卫众多，杀不杀得了，不是我说了算的。”
“一个不小心，也许，我的命也会留在那里。”
如果她的命可以赔罪的话，他可以自己送去给她的。
叶瓶忙压住他的嘴，“我说着玩的，我可舍不得你死，你要是死了，我会心疼的。”
“所以，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叶瓶凑近他的耳朵，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
裴襄只觉得一阵酥麻感游遍全身。
叶瓶见他这般敏感，十分满意，轻声呢喃，“我要这大好河山，尽在你我脚下，裴将军，我的荣耀将与你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