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懦夫，窝囊废，高扬，你这个妹妹可真的是为你好啊！哈哈……你啊，真是个可怜虫。”萧怀笑忽然笑了起来。
脸上的两道血痕显得有些狰狞。
高扬握着匕首，手越来越用力，手背上的血管凸起来，每一根都暴戾无比又都写着不甘。
高青玥见状，十分满意，勾唇道，“哥哥，你看，他骂你窝囊废，证明给他看，你不是，快啊！去啊！去证明你的价值，让他看清楚，你不是窝囊废，你是高家的长子，去啊！”
高扬抬头看了高青玥一眼，那双眸子泛着红意，又闪着幽冷的光，让人望而生畏。
高青玥有些害怕，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哥哥，是他，是萧怀笑在嘲笑你，是他说你是废物，他说，你不敢杀他，哥哥，你是废物吗？”
高青玥大叫着，她知道自己在激将高扬，她只想激怒高扬杀死萧怀笑。
萧怀笑见状，更加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蠢货，蠢而不自知。”
高扬扭动脖子，表情狰狞。
高青玥很开心萧怀笑偶尔的打击，她继续刺激高扬，“哥哥，父亲不喜欢懦弱的人，你杀了他，父亲才会喜欢你，快去啊！父亲还在家里等你呢！”
高青玥的话，让高扬几欲陷入疯狂。
他不对劲。
萧怀笑这时才注意到高扬不正常的反应。
高扬绝不是一个三言两语就会被刺激到的人，除非……
他想起来高青玥接近他的那一幕，忽然就明白了，而与此同时，高青玥正慢慢退出破庙，高扬的面部表情再次发生变化。
他双眼猩红，嘴里喊着模糊不清的“杀”，脚步却朝着萧怀笑挪动。
高青玥看着药效发作，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朝萧怀笑挑眉，然后转身撒腿就跑。
而此刻，高扬已经越走越近，萧怀笑双腿不能挪动，只好坐在原地。
他的心里，没有恐惧，只有可惜和不舍。
他不知道自己死后，萧锦能不能在景帝和太后手里讨着好。
那丫头什么都好，就是生错了人家，若是生在普通人家，一定能快快乐乐长命百岁。
萧怀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这时，他脑海里却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叔。”
……
“真可惜，那么好的一张皮，竟然没有剥下来。”
不远处，看着萧锦闯进破庙的高青玥感叹一句，而后看向身边的裴襄，“不过要先恭喜裴公……呵呵，是裴将军，马上就能得偿所愿了呢！”
高青玥笑的很是阴险，眼中尽是算计之色，裴襄也笑的意味深长。
“高小姐，你说的秘密，现在可以说了吧！”
高青玥呵呵一笑，“裴襄，你总是在人最高兴的时候煞风景，我说要把萧怀笑的皮剥下来送给萧锦，你偏要横插一脚，搞什么借刀杀人，破坏了我所有的计划，这会儿眼看着高扬栽在自己外甥女手里，你又要破坏气氛，你说你，你这心里边到底在想什么？”
“莫非，真的对萧锦爱难自拔了？”
“你说，你知道关于萧锦的秘密。”裴襄看着高青玥，没有接她的话，神色冷然。
高青玥哈哈一笑，随即神情严肃了起来，看着前方的裴襄，不屑道，“也没多少，就是她会嫁给你，成为你的夫人，不过呢，裴襄，你真是忘恩负义，竟然和外面的女人有染，并且生了一个儿子，你那外室很得你心，因为她，你和萧锦渐行渐远，你们……”
“不可能。”裴襄出言打断。
高青玥呵呵一笑，别有深意，“你那外室叫许娇，可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话音落下，裴襄的脸上闪过震惊。
高青玥看了眼破庙的方向，转身走开，裴襄看向萧锦的方向，眸中复杂之色更甚。
他喜欢娇娘？
不，不是，他只是喜欢被她仰望的感觉。
……
“王叔。”
萧锦踹开门，就见高扬手里的匕首高高举起，只须一息，便能扎进皮肉。
再看到萧怀笑闭着眼睛，慷慨赴死的样子，顿时心里一痛。
犹记得当初，她也是这般全然没有求生的念头，只想着割得快一点，死得也快一点。
那样的话，也可以早点解脱了。
王叔此刻，是不是也这样想，想要解脱。
“王叔，我来了。”萧锦一脚踹开高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共情，不由得悲从中来。
萧怀笑刚开始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此刻听着耳边呜呜咽咽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对上萧锦泪光闪烁的眸子，微微一愣，旋即嘴角勾起一抹释然。
“大侄女，你来了，我还以为，你只能给我收尸了。”
萧怀笑的语气带着点自嘲，仿佛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萧锦却感觉得到，此刻的萧怀笑，一定比她还难过。
直到坐在宽敞的马车上，萧锦给萧怀笑的脸上涂药，脖颈上包扎，萧怀笑才显出一丝的不自然。
“大侄女，这种事，可以让萧五做。”
萧锦已经把活干完了，突然听这么一句，撇嘴道，“王叔，刚上马车的时候，您怎么不叫萧五。”
萧怀笑一时语塞，只能僵硬的转移话题，“高扬怎么回事？”
“被下了一种扰乱精神的药物，至于是什么，还得回去找太医检验过才知道。”萧锦也没抱希望，毕竟那种药可能出自夏青青。
“药是高青玥下的，太医院的那些人估计查不出来。”果然，萧怀笑和她一样的想法。
不过，萧锦也没太想追根究底，“查不出就查不出，有他这个替死鬼，我也可以给陛下一个交代，给百姓一个交代，至于真相，没有人想知道。”
“你确定要顺水推舟？”萧怀笑问，虽然萧锦说的很简单，但是他能从中感受到一丝杀机。
景帝不敢动高家，而高家已经失去一枚筹码，作为下一枚筹码的高青玥不仅不会得到报应，还会受到庇护。
不管走哪条路，都是死路。
况且，以高相的狡猾，他不可能坐以待毙。
萧锦叹气，“王叔，您肯定也知道，不管我选哪一条都是死路，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了他们的谋算，或许，我还能从中再翻出一条生路出来。”
她说的不无道理，可是……
萧怀笑沉吟片刻，“大侄女，裴襄这条路可不怎么好走，你……”
“我知道。”
萧锦打断萧怀笑的话，“要想逆风翻盘，现在除了这条路我别无选择了，王叔，即便那是深渊巨口，我也只能咬着牙往下跳，天命也好，人为也罢，总要去搏一搏，才知道迷雾过后，到底能不能见到光明。”
萧怀笑的眸子沉了下去，漆黑的瞳翻卷着狂暴的漩涡，下一刻，又被他尽数压制，看向萧锦时露出一抹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