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和萧怀笑到祥云殿的时候，祥云殿内外已经被掘地三尺，依然没有找出巫蛊之术的那个小人儿。
景帝坐在上位一脸黢黑，阴沉得能滴出水。
祥云殿的气压挤得让人呼吸困难。
底下一众嫔妃沉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
“父皇，让人去请母妃回来吧！这般找下去，怕是要误了时辰。”萧锦献上良策。
笑话，主角都不在，等会唱起来和独角戏有什么区别。
景帝第一时间就让人控制住祥云殿的宫女太监，不允许他们去给高贵妃通风报信。
他看向萧锦，似乎是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那个雕小木人，诅咒他的女人。
“锦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萧锦坦然自若，“父皇，您怀疑儿臣？”
萧锦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景帝眯着眼睛，目光像刀子一样在她身上剐过，每一寸肌肤好像被他抵着骨头剐下来，白森森，血淋淋的。
萧锦泰然处之，任由景帝将她“千刀万剐”，这样没有疼痛的极刑，才最是让人生疼。
幸亏她多活了一世，幸亏她早已看清了他们虚伪面具下的真容。
否则，她真的会痛死。
还好，她已经痛过了，再来一回，也不会在她心上掀起涟漪。
萧怀笑声音严肃，“陛下，此事可大可小。”
良久，景帝收回视线，捏了捏眉心，“去嘉行殿请贵妃回来。”
高贵妃正在训斥张嫣然，李长海突然闯进去，吓得她举起的手顿在半空，看是李长海，她希冀道，“李……李公公，是陛下有什么吩咐吗？”
李长海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张嫣然，朝高贵妃躬身，“贵妃娘娘，陛下请您回祥云殿呢！”
高贵妃心中一喜，连忙问，“可是陛下改变心意了？”
李长海侧身，“娘娘还是自己去问陛下吧！”
一个阉人，也敢给她甩脸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李长海是景帝的人，高贵妃只敢在心里暗骂。
得知景帝在祥云殿，高贵妃心里充满了惊喜。
自从皇后不礼佛了，自那些贱人出了冷宫，景帝就没有主动去过祥云殿。
高贵妃匆匆赶到祥云殿，一个插满钢针的小木人儿就砸在她的脚下。
高贵妃吓了跳，低头看了一眼，吓得脸色铁青。
“高氏，另一个在哪里？”景帝都没有给高贵妃说话的机会，直接质问。
巫蛊之术是宫里最忌讳的邪术，但凡沾过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高贵妃吓得脸上血色褪尽，颤抖这着声音，跪地，“陛下，臣妾没有，就算给臣妾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啊！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陛下，臣妾是冤枉的。”
高贵妃为了今天的宴会，特地好好打扮过，浑身上下都是极品云锦，大氅也是上好的狐狸毛领，无论站在哪都是极其艳丽的。
只是此刻那张脸过于惊悚，见了鬼似的。
她是这样，祥云殿的宫女太监也是这样。
荣嬷嬷跪倒在她身后，“陛下，娘娘是冤枉的，什么另一个，娘娘根本不知道，祥云殿上下也没听过。”
“将这老奴拖出去杖毙。”景帝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他此刻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小木人。
那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让他的理智失了三分。
荣嬷嬷被堵了嘴拖出去。
高贵妃倏地看见萧锦微扬的唇，恶狗一般扑过去扯住她，“是你，是你陷害我是不是，你是不是早就巴不得我死了，是不是你。”
萧锦后退一步，嘴角有几分讥诮，“母妃，你说什么呢！夏女官说过，此术需鲜血喂养多年才能成功，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也不能往自己亲生女儿身上泼脏水啊！”
“你......”高贵妃气结，是她小看了自己的这个女儿。
她不该回玉京的。
她就该死在那全是死人的皇陵，和那些枯骨一起，永不见天日。
景帝冷冷瞥了眼两人，声音冷漠得如同来自地狱，“去叫陆庭来。”
陆庭是钦天监司鉴，掌管钦天监大小事物和占卜。
夏青青想说话，却被萧锦无声制止。
很快，一身蓝袍、腰悬玉佩，手拿长拂帚的陆庭出现在门外。
他对景帝行礼后，又向皇后，萧怀笑和萧锦问安。
陆庭的视线从萧锦身上一扫而过，落到景帝身上，“陛下，臣昨日做了一个梦，梦见皇宫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睡梦中惊醒，冷汗淋漓，不敢置信。”
“早前又连着起了七卦，发现梦中预示，祥云殿乃不详之地，方才从祥云殿进来时发现殿前的桂花树好像在流血。”
景帝眼神骤然一紧。
他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他沉着脸道，“陆爱卿，你确定是祥云殿？”
陆庭点头，”回禀陛下，臣已经确认过了，那桂花树的确在不停流血。”
他转向高贵妃，“听闻那桂花树是娘娘极喜爱之物，要想查清此中原委，必须砍开，方可一辩。”
“娘娘可愿意割舍？”他又朝高贵妃道。
高贵妃脸色煞白，“怎么......怎么可能，它明明只是一棵普通的桂花树罢了，陆司鉴你可看清楚了？”
“微臣看得十分清楚。”陆庭再次颔首。
高贵妃面色一僵，她咬牙道，“陆司鉴，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可知污蔑后妃意味着什么吗？”
她没做亏心事，所以不怕，但也不能让人所以在她头上动土。
要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越过她，那她以后还怎么在后宫立足。
“娘娘误会臣，臣不敢，臣只是实话实说。”陆庭垂眸，不卑不亢。
高贵妃深吸了口气，“陆庭，本宫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污蔑本宫，莫非你知道桂花树里有什么，要故意陷害本宫？”
陆庭轻轻摇头，“臣不敢。”
萧锦看了眼夏青青，夏青青心领神会，“陛下，或许巫蛊的另一半就藏在桂花树中。”
高贵妃脸色一白。
看向夏青青的目光中带着摄人的寒芒。
夏青青却并未在乎高贵妃杀气腾腾的目光，她继续道，“只要砍开，一切真相自会浮出水面。”